转眼到了星期三，就是第二场选拔赛的日子。

依旧是上午十点的比赛时间，经过一个多小时车程的颠簸后，“十有九”队赶在九点半到达了赛场。

下了车，张宇培就见乘高铁赶来的徐刚已在体育场大门口等着了。

距离比赛开始只有半个小时，众人换了衣服，就进入球场开始热身。

这次看台上的观众明显比前天多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吉林国电的球迷，他们打着红底黄字的横幅，不断地朝着也在热身的吉林国电青年队员呐喊助威。

“真好啊！”

张宇培翘首看着，要是也有球迷在看台上为他欢呼呐喊就好了。

“十有九队！加油！”

正想着，头顶竟真的传来势单力薄的加油声，众人抬头，就见高程正朝着他们挥手。

“你们这教练可够闲的！”

张宇培一面做着拉伸，一面笑道。

“这叫考察队员与职业球员的差距所在！”秦磊道，他对这位高程教练还是颇为喜爱和尊敬的。

“诶？他干嘛去了？”

刚喊完加油，高程就离开了看台边缘，朝着主席台方向去了。

主席台上除了主办方，还有吉林国电俱乐部的领导。高程一过去就和他们分别握手寒暄，倒像是很熟络的样子。

“完了，唯一的球迷叛逃了！”张宇培摇头。

“嘟——”随着终场哨声响起，场上进行的第一组赛事已经结束。球员们退场后，吉林国电青年队和“十有九”队的队员们陆续上了场。

“这就是专业的吗？”

张宇培一面朝着中圈位置走，一面观察身穿红色球衣的对方球员。他们看上去身子有些单薄，实际精壮得很。

“嘟——”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十有九”队先开球。

足球在中后场附近传导了一会之后，便来到了秦磊脚下。吉林国电的队员们很谨慎，虽然实力绝对占优，却没有贸然上抢。

一见秦磊得球，张宇培和王燊玖就一起启动朝着对方防守球员的空档中间猛插，等待着秦磊的精准长传球。

秦磊看准了王燊玖位置，一脚传球就要给队友身前。

他原本看好了防守球员的站位，按他预估，这脚传球应该可以穿过防守球员间的空档，准确找到队友。

然而事与愿违，吉林国电的中场球员似乎看穿了秦磊的出球线路，适时的出现将足球半道拦了下来。

“想法不错！”

这名球员带球向前，面对上抢的秦磊，右脚将球向内侧一拨，迅速转身的瞬间，左脚接过球顺势一带，就已把防守的秦磊过了个干干净净。

马赛回旋！

这个因中场大师齐达内而闻名发扬的技术动作，被这名中场球员完成得行云流水，二人身形交错之际，他还不忘调侃秦磊一句。

秦磊立时就愣在了当场，几秒钟后才想起回追，然而这时候哪还来得及。

足球被中场球员一脚直塞给到了前插的中锋，“十有九”队的后防球员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拼不过他，想要关门防守，两个后卫反倒在忙乱中撞在了一起。

吉林国电的中锋闪转进入禁区，面对守门员起脚就打。

“嘭——”

“咯吱吱——”

这脚打门力量极大，撞入球网之后，直震得门柱和横梁一通乱颤，“十有九”的守门员傻在当场，能不能扑到且不说，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去阻挡这记射门。

“哦！！！”

吉林国电的球迷抖动着横幅卖力欢呼着，进球的中锋奔至球迷看台下，来了个后空翻算作庆祝。

比赛刚刚开始三分钟，“十有九”队就被攻破了大门，并且毫无还手之力。

“嘟——”

裁判员哨声响起，王燊玖再度在中圈开球。

足球传导了一会，到了体育部长脚下。

吉林国电的球员似乎已摸清了对手的底细，他们不在谨慎试探，转而开始高位逼抢。

面对上抢的对方前场球员，体育部长没有丝毫慌乱。他右脚拖动足球，向内侧一带，接着左脚快速接球，变向，过人！

油炸丸子！

既马赛回旋后，这场不那么引人注目的比赛再度出现了精彩的个人秀，而主角，却是队名滑稽的“十有九”队的中场！

“嚯！”

近距离目睹了一切的张宇培忍不住赞叹，原来王燊玖的这位学长这么厉害。油炸丸子，和他常做的假动作过人倒有几分相似，只是其动作更加连贯、欺骗性更高、难度也更高，他还没能偷到过这个技术动作的能力值。

“要是刚才我在场来口可乐……”

张宇培正想入非非，体育部长的一脚传球已直奔自己而来。

仓促之下他勉强停住足球，身后防守队员已贴了上来。尽管他的体重足以倚住身材细瘦很多的同龄人，但接下来如何处理却犯了难。

该怎么转身？这个能力系统可没有偷取过。他试探着扭动了几下，身后贴身防守的球员马上就做出反应，让他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只能又把足球回传给了体育部长。

体育部长接球又横向趟了两步，面对两名防守队员的包夹，勉强将足球回传给了身后接应的秦磊。

吉林国电球员的个人能力实在太强，相互之间的配合也十分默契，一旦有人失位，立马就有队友从容补防，而后卫线丝毫不乱。

秦磊得球之后，就见右路的王燊玖身边防守似乎空虚一些，连起脚长传，跟着快速向中路前插，就算没有接应机会，多少也拉扯一下防守。

张宇培也在中路，二人一起跟着对方的防守线往禁区里猛冲，期望王燊玖能送出一脚传中。

“嘟——”

边裁举旗。

王燊玖的边路突破被对方后卫一路紧贴，根本没有起脚传中的机会，最终被挤得一路将球带出了底线。

吉林国电的门球。

张宇培很急，球根本到不了自己脚下，所有的技术动作都没有用武之地。

他在前场寻找着机会，期待抓住对方的失误，来一支穿云箭。

然而吉林国电根本不给他可乘之机，守门员大脚准确找到前场左路球员。

这名进攻型的左边后卫一路带球猛突，赶过来防守的徐刚想起前天防守“老男孩”的套路，要如法炮制，比对方大好几圈的身体紧贴了上去，想将其挤出边线。

然而吉林国电的左边后卫一个急停，轻松就甩脱了徐刚的贴身防守，他左脚起球，足球快速掠过半空，朝着早埋伏在禁区的队友飞去。

“左脚球员！”

看台上的高程不禁羡慕，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啊——”

吉林国电的球迷再度发出欢呼，他们参与进攻的中后卫成功抢到了传中球的落点，完成了头球破门。

“传球给我！”

球权短暂落入了“十有九”队的脚下，张宇培在左路一边小跑一边挥手要球。

体育部长一脚斜传，终于把足球舒服地送到了小胖子前锋的脚下。

得球之后，张宇培颇流畅地带球推进了一段，再之后面对赶来防守的后卫，他开始做起了已然烂熟于心的假动作。

“嗯？”

他假意向右突破然后往回拉球，面前的防守球员一动不动。

“嘿！”

他动作又夸张了几分，嘴里也煞有介事地喊着。

“花里胡哨！”

那后卫看张宇培的眼神大概跟刘能面对赵四儿、牛二面对范德彪时一样。面前这家伙手舞足蹈舞舞玄玄，然而他只卡住身位，出脚一捅，就干净利落地把足球断了下来。

“这……”

张宇培以为自己这套假动作过人已无往而不利，却不想今日翻车翻得彻底，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九十分钟的比赛，“十有九”队根本毫无机会，只有中圈开球之后有短暂的控球，其他时间都疲于防守。

吉林国电青年队一场比赛打了二十五脚射门，十脚射正，“十有九”的守门员勉强扑出了三个，比分最终定格在15：0。

这就是差距吗……

张宇培望着场边的比分牌，这还只是中甲青年队，他们和中超球队的差距有多大？和五大联赛球队的差距又有多大？

一瞬间，张宇培觉得“职业球员”这个目标变得渺茫了。

“输了啊！”

回到替补席收拾东西，高程又出现在头顶的看台上。

一众人心情怏怏，没人理会这个校队教练。

“这不过是你们日后将要面对的许多场失败中最普通的一个。”高程继续说道，

“不能正视失败的人，也没有资格拥有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