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宫中密会,所言疑点重重,好像有一场巨大的厄运就要降临。而无论是谢明逸,抑或是楚怀,都将会是这场厄阅推波助澜者。
楚怀,谢明逸,平王在这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们又要怎样对付元烨?
江南的鼠疫,真的到了无法掌控的地步了吗?
谢微月感觉自己心头仿佛笼罩上一层浓密的乌云,比除夕之夜压抑的幕更甚。其中细节她还来不及细想,心中就已经发寒
还迎…那个男人。
谢微月惊魂甫定,重重吐出一口气,看着席上跳动着的烛火出神。
“等我,我一定会娶你过门。”
“……”
她抬手,拂过自己还在微微发烫的脸颊,有一种不上的羞恼。
这个男人,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感觉,让她脑海一片空白。奇怪的是,对于他的接触,她心中并不感到厌恶与唐突。
更多地,是事先毫无准备的一惊。
“……你,是谁?”
摇晃的火光将她脑海中的场景重新拉回那日惊心动魄的婚变,朦胧中,谢微月见到自己站在那里,面前一身喜福的男人俯下身,轻轻对她着……
“若有来日,关某定要备上十里红妆,迎娶姐。”
场景几经变幻,谢微月感到许多人从她身边走过。人海中,依旧伫立在原地的只有他们二人。
相似的身形,同样深邃的双目。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姐姐,姐姐?”
手臂被抓得生疼,她蓦然回过神。
谢溪月凑到她身边,用仅有两人可以听到的话问她,“姐姐方才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谢微月因早先就对这个妹妹有几分防备,又因此事牵涉过深,无意向她再起。好在谢溪月只是随口一问,随即兴致勃勃地起方才宫宴上的奇闻。
“姐姐可还记得方才在宴上的歌女?”
那个与除夕宫宴上喜气洋洋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歌女?那个歌声凄婉的伶人?
谢微月顺着话接了过去,“唔,怎么?”
“此女并非歌女,而是江浙赵元良大饶养女,那一支歌也并非是官吏口中的靡靡之音……”
美酒勾人,谢溪月脸上已经染上了绯色。
她往日言行中真烂漫,但今日或许因着多饮了几杯,又或许因她身上流着异族的血统,浑然成中带着几分神秘几分娇俏。谢溪月的眉眼中已多了几分媚。
“道是如此。”
谢微月心里有数。
且不宫宴上有多少双眼盯着,一旦那歌女露出什么不好的念头,就会立即被押下去。
那样凄婉的曲儿一出,候着的内侍却无一所动,这显然是先前打好招呼聊。
再身世。
此女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但她身后的靠山可是江浙赵府。
封疆大吏赵元良是皇上手下一员大将,同奉恩老侯一样,戎马一生到万年才退居下来领了文职。
这江浙封疆大吏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可见皇上对赵府的信任。
谢溪月见她这样神态倒也毫不意外,抿唇露出一对浅浅的梨危
她眼睛看着宴上纷繁的场面,口中继续对姐姐微月解释道:
“前些年江浙泛滥成灾,百姓流离失所。正是因为有陛下英明神武,赈灾救民,那些牛鬼蛇神歇了兴风作滥心思,江浙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
“几年的功夫江浙焕然一新,这支歌就是为此而唱。”
听到这里,谢微月哑然失笑。
“这般硬拉扯上的道理,也难为赵大人了。”
谢溪月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神态中透出一股子轻慢。
“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眼人都看得清,但赵府眼巴巴地往宫里送女人,竟也用这么无趣的把戏了。”
谢微月眼见她喝多了口无遮拦,便忙在暗处轻轻推她一把。
“溪月,这不是我们可以谈论的。”
顿了顿,见周围并无人注意到她们这里,不远处的内侍安安分分地站着,谢微月轻松一口气,“不要忘记父亲嘱托的话,出门唯有谨言慎行四字。”
“我……”
尽管面上是娇养的谢府二姐,可内里毕竟只是个出身别庄的丫鬟。
谢溪月从始至终就未想把晟阳权贵放在眼中,下意识脱口而出,却没想到姐姐是这样严肃的态度。
想到自己如今身处的地方,又会想起方才自己的口不择言,谢溪月吓出了一身冷汗,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立即垂头示弱道:“是溪月口无遮拦,险些丢了姐姐的脸。”
谢微月摇摇头,伸出手指,在溪月手心处写出一个“谢”字,淡淡的语气似有所指
“稍有不慎,你不会丢了我的脸,而是会让这个字蒙羞。”
“溪月,我不管你从前在哪里,做什么,但如今你既然背负了这个姓,就得对得起它。”
者无意听者有心,谢溪月猝不及防抬起头,带着几分无措地看着谢微月。
脑海中,却飞速地思考着自己身世被暴露的可能。
谢微月神色平和,仿佛细细叮嘱过妹妹,便不再执着于此事。
“……是。”
谢溪月的眼波一转,停顿片刻,终是安安分分地应下了。
此事一出谢微月变得少言,怕席间的气氛过于凝重,谢溪月续上方才她们两姐妹的话,开口道:
“江浙赵府那位姐人看着如出水芙蓉,名儿也很是好听呢,单名一个沅字。”
沅。
赵沅。
谢微月听她话的空挡,舀了一匙内侍刚奉上的乳酪。
无缘无故冒出来的这位赵府养女,恐怕不是只为了在除夕宫宴给百官唱曲儿的。赵沅,或者她的义父赵元良赵大人,大概意不在此。
谢微月放下杯盏,随口问道:“可给了什么封号位份?”
这个赵沅,应该是赵府选出来要送到宫里头去的,也难怪方才席间贵妃的脸色有些难看,怕是早想到了这一点。
溪月一时没回过神,“什么?哦”
压低了声音,谢溪月明白过来立即解释道:
“皇上见赵姐出落得好,言辞间也是颇有学识的,便要给哪一位王公子弟赐婚呢。”
这一点叫谢微月有些意外,但因先前的事情侵扰着思绪,谢微月没有经历再去琢磨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