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尘则被帮众留下喝酒,牧月在喜房里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外面的喧哗声。
她头顶着喜帕端坐在床上,忐忑而又满心欢喜的等着风轻尘回来,即便是等得脖子都僵了也不敢撩开喜帕,因为喜婆叮嘱过这样做会不吉利。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脚步声的接近,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她想他一定喝的极醉,因为他的脚步声是如此的凌乱,甚至还撞倒了一旁的椅子。
脚步声戛然而止,随后牧月头上的喜帕便被风轻尘用秤杆挑落在一旁,她满脸娇羞的看着眼前的风轻尘,心里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
风轻尘静静地端详着她,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恍惚。
牧月低低的唤了一声:“轻尘哥哥?”
风轻尘回过神来赞赏道:“很美。”
风轻尘转身踉跄的走到桌边拿事先准备好的合卺酒。
要知道在出嫁前刘姑姑便给她看过秘戏钱,一想到喝过合卺酒后会发生的事,牧月既害羞又紧张。
喝过了合卺酒,牧月随着风轻尘的动作半倒在榻上,她紧张的闭上眼睛,然而预想中的事没有发生,反倒是觉得身上一沉。
牧月睁开眼睛一瞧,风轻尘一头栽在了一旁,任她怎么唤都没回应,直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她才放下心来,原来是醉倒了。
她起身替他脱去鞋和外衣,又废了好大的气力将他安置在床榻的内侧盖上被子,待做完这一切之后,方才略显迟疑的躺在他的身侧。
她望着桌案上的那对烧的正旺的龙凤喜烛,心中充斥着不明的失落。
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这一夜似乎漫长无垠,她轻叹一声阖目,静静地等候着天明。
牧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她侧头望着桌案的方向出神,那对喜烛早已燃尽,流了一桌的烛泪,见身旁一片空荡,她伸手摸了摸一旁的被褥,早已不再的余温清楚的告诉她,风轻尘已经出去了。
想着一会儿还要敬茶,她收拾好思绪,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梳洗,她规规矩矩的梳起了妇人头,检查一番发现没有失礼之处后,便赶往前厅。
牧月一出院门便撞上了欲来寻她的风轻尘,见到他的一瞬间她满腹的话语以及那声“夫君”便硬生生的梗在嘴边,最终汇成一句:“轻尘哥哥。”
风轻尘微微颔首走到她的身侧,二人一同朝着前厅走去。
行过奉茶礼后,哥哥和刘姑姑又对二人叮嘱了一番,然后便提出要出府回去,风轻尘象征性的客套了一下,便命人在府外备好马车。
见牧星走路有些不稳,牧月赶紧上前搀扶,她关切的问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牧星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大抵是因为前两天受了风才导致关节有些酸痛罢了,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再修养几日便能痊愈。”
牧月声音有些急切:“哥哥说的倒是轻描淡写,既然是受风引起那应当尽快找个郎中来瞧瞧,别迁延了病情才是。”
牧星有些无奈的说道:“都依你。”
牧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眼珠一转打趣道:“哥哥年纪轻轻的倒和那老人家一样腿脚不利了。”
牧星轻轻刮了她的鼻头笑道:“牙尖嘴利。”
牧月和风轻尘一路将哥哥和刘姑姑送到府外的马车上,风轻尘又另赠了刘姑姑一些财物,随着马车的离去,原本热闹的宅子又再度恢复了冷清。
二人一番面面相觑过后,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先说。”
风轻尘接着说:“先进去吧,边走边说。”
牧月走在他的身侧,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拘谨模样。
风轻尘神色有些异样的说道:“昨晚我并非有意晾着你,你莫要......”
牧月打断他的话:“轻尘哥哥,我知道你是被帮众灌了太多的酒,我不怪你。”
风轻尘见她如此善解人意,心中有些内疚,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月妹。”他有些艰涩的开口:“最近事务繁忙一直没有机会同你说,我现在已是堂主,今早接来坛主密函,有一项任务必须由我来执行,可能要离开一段时日,所以......”
牧月想了想将身上的荷包取下,放在他的手上:“这是护身符,轻尘哥哥我会在府中等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笑,风轻尘越看越觉得愧疚,只能暗道一声:对不起,随后便借收拾行李为由先行离开。
可在那之后风轻尘总是以各种借口逃避两个人已经成婚的事实,可偏偏他的借口总是那么的无懈可击。
牧月渐渐开始怀疑他曾经对自己的温柔是不是另有目的,但她还是不愿意去怀疑,这个曾经为她描眉,又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自己的男人怎么会不爱她呢?
这种事情本就难以启齿,她又没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眼看着自己就要成为深闺怨妇,她想起哥哥行动不便的事,于是决定去探望一番,也权当是排解心中的烦闷。
她凭着记忆来到哥哥所住的宅子,护院见来人是她便未做阻拦,她一路走到书房外,竟听到风轻尘的声音,在偷听和进去二者之间权衡了一番后,她果断选择了偷听。
牧星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温和带着些许质问:“你和月儿已经成亲了,你总跑到我这处做什么!你对的起月儿么?”
风轻尘冷硬的回道:“大哥让我成亲我便成亲,大哥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可是大哥,为什么我事事都依着你,你还是要离开我?”
牧星的声音略带迟疑:“你总要学会离开大哥独自生活,大哥这辈子只希望你和月儿能幸福。”
风轻尘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大哥你休想不要我,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
牧星冷冷的说道:“我清楚你对我做了什么,但是我还是那句话,那不过是你的错觉。”
光是听他们的谈话就能知道屋定是一副内剑拔弩张的景象,而牧月此时却如被冷水浇头,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