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梦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我是灵梦，花照影的丫鬟。”

这话说的可一点不像个丫鬟，反而比主子还主子。

李福又要发作，云意楼却先他一步出声。

“灵梦姑娘，宫中的侍卫婢女都编纂在册，朕好像没在上面看到你的名字？”

灵梦被人类这种拐弯抹角的问法弄的不胜其烦，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坏，甚至气势汹汹的站起来，两步并作一步站到云意楼面前，抱着胳膊说道。

“你们不就说想来打探我的底细吗？直接问就好了，浪费时间！”

李福终于忍耐不住，他观察了一下云意楼的脸色，上前一步。

“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圣上不敬，还不快把人拿下，你们都是吃素的吗！”

啊嘞？谁抢了我的台词。

李福一边往门口看去，一边偷偷收回刚才没来的及迈出去的脚，稍息也很累的。

花惜怜回宫叫了点人，紧赶慢赶的过来就听到灵梦那句话，她嘴里的话也就脱口而出了。

皇上还在这儿，他没有发话，其他人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所以花惜怜喊完话，气氛有诡异的安静下来。

灵梦拍拍手，轻松的重新坐回桌子边。

“有什么问题快问，不问，我可自己说了？”

这下好了，没人说话，都在眼巴巴的看着云意楼。

不论在立场还是脾性上，云意楼应该都没有这般耐性容灵梦“大言不惭”，可偏偏他就是忍了下来。

好像只要有灵梦在，气氛总会莫名其妙的尴尬起来。

玉米带着花照影回来的时候就感受到这屋内平静表象下的“剑拔弩张”（应该是这样吧？）

但，甭管什么气氛，在她们回来后也都变了，因为玉米图省事儿，所以带着花照影凭空出现。

云意楼头一次这么直白露出的情绪——惊讶，这种时候不惊讶才是不正常。

如今这天下之中在精进的轻功也做不到如此来无影去无踪，这明显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

花照影这次出去换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头上还挽上了白花，也不知道是在讽刺谁。

瞧见屋里这群不速之客，玉米第一时间闪身来到灵梦身边。

终于见到了姑且算是“传说”中的人，云意楼却比刚才更沉重了。

这两人明显来者不善，而且看样子人家也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花照影何时认识了这样的人物。

纵观天下，能有这般人物又低调行事的恐怕只有一家。

和靳景一样，云意楼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姚家。

若是姚家出手……

云意楼思考着该如何开口套话，不知道打感情牌还有没有用。

花照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的开口道。

“不知道皇上个贵妇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冷宫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还请见谅。”

云意楼循声看她才发现，眼前之人光彩照人可眼中不仅再无往日的爱意反而满是嘲讽。

饶是他知道这些年他对花照影只是利用，如今见到此景心里也觉得难受。

心中有片刻的犹豫，云意楼没有立即说话。

如今的花照影已经是实打实的硬心肠，见云意楼眼中有类似于难过的情绪，也只觉虚伪做作。

“这冷宫凄冷，二位如果没事儿还是早点离开吧。”

“影儿，我知你恨我，但是若舅舅前来，你还是要知会我一声的，一日夫妻百日恩，舅舅不远千里长途跋涉而来，我自是该替你招待好他。”

听了这话，花照影怒极反笑。

“呵呵～云意楼，你还真是不要脸，谁是你舅舅？这九年我真是瞎了眼了，落得这种田地也是我活该，信了你这狼心狗肺之人。我实话告诉你，姚家不会派人来，你巴结他们的愿望注定要落空，我花照影活到现在还没死，就是等着你们一起，你们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一个也别想跑。”

说着说着，花照影越来越激动，隐约间真像那地府勾魂的人，很是骇人，花惜怜就被吓到了。

云意楼皱起眉头，好像对她的不识趣很不满，灵梦指了指门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必与他们白费口舌。

“送客。”

玉米闻言上前一步，她也不说话，就只是站的笔直，手背在身后，看看他们又看看门口，她眼里平静无波，面无表情却很有威慑力。

云意楼初见她们，拿不准情况所以能容忍她们的失礼，但这并不他会一直容忍下去。他这人本就刚愎自用，性格扭曲，他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严受到挑战，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然而，他还真就是带人离开了。

他们走后，花照影忧心忡忡。

“我们这般挑衅，云意楼肯定会有所手段。他如今不发作，姚家固然是重要的一点，但正如靳景所说，没有人喜欢一直将刀悬在头顶，况且，数百年来，这把刀都没有出过鞘。云意楼必然会有所作为。”

“嗯。”

灵梦点点头，又问道。

“今天商量的怎么样了？”

花照影看了玉米一眼，叫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自己担任起了解说。

“靳景的意思是此事难办。云家与皇室沆瀣一气，云家具体是否有秘法还不得而知，但光是皇家也很难对付。云意楼刚登基不久，国家又在他的治理下有了改善，百姓并无怨尤，我们要想推翻他，就得走谋反的路。再则，谋反就要有兵，如今兵权大部分归于云家，即使他们没有秘法，也基本上可以战无不胜了。还有姚家，外公与舅舅固然对我有爱护之意也不可能参与造反一事。所以……”

啧～听着意思是没什么希望了。

外面稀稀拉拉露出了月亮的影子，天竟是又黑了。

前几天风雪交加的，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下来。冬天本就没什么生机，如今已是彻底静了。

灵梦瞧了瞧外面漆黑的夜幕，突然开口问玉米。

“我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玉米掏出一本大词典模样的书就翻了起来。

“不能杀生。”

灵梦等了好一会儿，玉米都没在说话。

“嘭”的一声，玉米把词典合起来:“没了”。

“你再好好看看啊，这么大一本书就写了四个字？！”

灵梦实在无法想象，这样是真的没了，佛祖得有多么恶趣味。

玉米哗啦啦的翻着书页给她们看，空白一片。

“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