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柯丞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的分享情报。

云国原先是有个名正言顺的太子的。原太子就是位很正常的太子，不昏聩且有能力，毕竟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太子级别的。如果不是后来意外死掉，这云国或许比现在还要昌盛。

原太子是意外死亡，死的时候才十五岁，比花照影和云意楼相遇的时候还要早。

原太子的母妃，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姓方，方家是云国土生土长的高门大户，家中净出人才。

方家人丁兴旺，家中子弟几乎占据了云国官僚的半壁江山。

在旁人看来，那时候的云国当真称得上一句方家的云国，但方家上下并没有任何篡权夺位的想法和行为。

大户人家规矩众多，例如姚家每百年举行一次的休沐，方家则会在正月初五这天祭祖。

祭祖当天，所有有方家血脉的人都要回来，太子和皇后也不例外。

方家的祖先在南方，不知道是帮助云国第几代皇帝打天下的时候才迁移到了北方。

南方多阴雨，祭祖路上的必经之地有一处极易发生地质灾害，但冬天气温低雨水少，发生意外的情况该是很小。

几百年来都未曾出过一次事，结果那天出事了，还是在祭祖归来的路上。

方家还守在南方的人不多，几乎大部分都是要从四面八方回去的，祭祖结束后再回到四面八方去。

由于是冬天，少了雨水，虽然冷些，但路却好走了不少。

那天，万里无云，而且冬天的天空好像更干净一些。

一行人簇拥着中间的马车，缓缓的走在湛蓝的天空下。

马车中的太子才十五岁，但身量高挑，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模样。

按规矩，车上本来只有太子和皇后，可方家最小的小孙子从小就爱粘着姑姑和表哥，所以他被特许坐在了姑姑的怀里。

小家伙才五岁，已经人小鬼大，把姑姑和表哥逗得哈哈大笑。

那一行人就在欢快的笑声中走向了死亡。

没有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几天后，传到国都的消息是“方家祭祖途中遭遇山洪，无一生还。”

老皇帝给方家举行了国葬，追封了诰命。

所有人都在可惜，都在缅怀，下意识的遗忘了冬天的山洪。

“那天的宅子，便是方家。”

灵梦抬头看他。

这是跟她说的。

关于他口中的宅子，其他人不明所以，额……事实上只有姚晓宁和玉米不明所以。

灵梦有了一个猜测。

“方家无一生还，那给他们打扫修理宅子的是谁？总不可能是你吧？”

姚柯丞还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灵梦觉得他眼中该是有一丝惊讶的，惊讶于她怎么会有如此天方夜谭的想法。

“不是我，也不是其他人。”

“啊？那是谁？”

花照影大致听明白了。

“不是小舅舅你，也不是其他人，那还有谁？”

姚晓宁又拿出他那把扇子，风骚的扇着。

“还有方家人。方家的人还有活口，所以呢？这跟我们的事儿有什么关系。”

这下，姚柯丞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嘲讽明明白白。

但他没有开口说话，显然不太想跟傻子交流。

姚晓宁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转而把目光放在身旁的靳景身上。

关于云国的事情，靳景的确比姚晓宁知道的多。

太子意外死亡的那一年，云意楼还只是后宫中不起眼的一个小皇子。

他的母妃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没有人会把他们母子放在心上，也的确，那些纷争和他们毫无关系。

然而最后赢的是他们，虽然这其中有花照影那部分军功的关系，但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最不可能的人成了赢家。

最不可能的事反而最有可能。

“那就先查这些吧。方家的幸存者和当年太子意外死亡的真相。”

灵梦拍板决定，没有人提出异议，只有姚柯丞抬头看了她一眼。

灵梦挑挑眉问他:“怎么？”

姚柯丞摇摇头，灵梦也没再问。

这真是史上最不惊心动魄的查案环节了。

要是硬说他们这群人是游刃有余，那就太硬了，分明是一盘散沙。

灵梦管不了那么多，动脑子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

多少吃了点饭，他们就散了。

十分烦躁！

灵梦回去路上又去了趟户部侍郎的后院。

金银钱财还老老实实的呆在里面。

“这个云意楼还挺沉得住气。”

“沉不住气也没有办法，这么多钱财，他要是现在转移无异于自投罗网，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放在这里。”

灵梦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才发现跟在后面的竟然是姚晓宁。

在灵梦回身看他的同时，姚晓宁举起一只爪子挥了挥。

“灵梦姑娘，你好呀。”

灵梦盯着他洁白的门牙。

怎么觉得手痒痒的？

人类在趋利避害的直觉上总是格外有天赋。

姚晓宁在感觉到牙缝处传来凉凉的感觉后，果断闭上了嘴。

灵梦没再搭理他，转身就要走。姚晓宁拦在她身前。

“灵梦姑娘，且慢。”

灵梦看着他眼中的光亮，顿时明白了，那是八卦之光。

行吧。

两人就跟逛自家后院一样闲庭信步，走到墙根处的时候，灵梦直直的穿了过去。

姚晓宁停下脚步惊讶了一秒，连忙翻墙出去了。

他怕灵梦不等他了。

还好，他翻下墙头就看到了等在拐角处的灵梦。

姚晓宁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走向灵梦。

“灵梦姑娘，边走边说？”

灵梦扫了眼街上的人，而后摇摇头。

“不好，到你房间去说吧。”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

……

回到旅店，姚晓宁推开房门。

灵梦坐在桌边，手中茶香四溢。

“灵梦姑娘神通广大。”

姚晓宁走到床前，淅淅索索的拿出了一个酒壶。

他拿起倒扣在桌上的酒盅，黑灵梦倒了一盅酒。

“灵梦姑娘，尝尝这个。”

灵梦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你不用灌我酒，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毕竟，我还想让你帮忙呢。

“铛”的一声，灵梦把空酒盅放在了桌子上。

姚晓宁跟着心抖了抖。

“哪里哪里，我只是像让灵梦姑娘尝尝我自家酿的酒而已。”

灵梦是不信他这点胡话的。

“哦，是吗？你不是要跟我聊天的？那我走了。”

“唉唉！”

姚晓宁连忙把她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