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众卿还有何事启奏？”

金銮座之上，九五至尊淡淡道。

莫戎上前一步。

“臣有事启奏。”

“准。”

“今朝诸位皇子都已不再年幼，却都未曾婚配，臣斗胆请皇上为三位皇子赐婚。”

当今圣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

“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莫戎道：

“回禀陛下，诸位世家之中，适婚的女子并不在少数。”

“臣以为可为三位皇子设宴，宴请世家适婚之女，陛下以为如何？”

“好！就依爱卿所言！”

众臣各怀私心，退了朝。

次日，圣上召集了全城世家适婚之女，在皇宫设了百花宴。

妩无也应邀前往。

这是妩无第一次进宫。

宫门大开，丝竹箜篌之声不绝于耳。宴会设在长乐宫，各处应百花之名，都装点了各式各样的鲜花。

圣上坐在主位，三位皇子依次往下。妩无与一众女子行了礼。

妩无还是第一次见到三皇子。据说三皇子天生便患有痨病，人也有些痴傻，因此常年养在深宫中。

三皇子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眼神清澈，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些个莺莺燕燕，不时轻咳一声。一头乌发没有束起，随意地披在肩上。

平心而论，三皇子的长相远远胜于两位皇兄。他一身皮相的确惑人，纤细羸弱，眼角微微上扬，眼尾处生了一颗泪痣。

妩无心中叹了口气。这样的皮相……却是世家小姐们避之不及的存在。

“今日不必拘礼。此宴名为百花之宴，取的百花齐放之意，也是三位皇子的选妃之宴。”

虽说这些世家小姐们或多或少都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听闻了此事，但此时听见圣上亲口说出，不免还是有些兴奋。

若是今日能被太子或是宣王看中……那便是一家的殊荣。

妩无皱起眉。

她并不打算参与妃位之争……

何况，她答应过谢欢。

“便以抽签，决定诸位展示才艺的顺序罢。”

“福顺。”

一位站在圣上身旁的公公弯了弯腰，随即便拿了签筒，一一给诸位小姐递上。

妩无略微扫了一眼四下，估摸着这些莺莺燕燕能有二十有余。

她随意抽出一根。

叁。

妩无叹了口气。

除了棋艺，她并不擅长什么才艺。

第一位中签的是礼部典侍之女。

她行了礼，弹了一曲《将进酒》。

妩无面上听得认真，内心有些悲哀。

太子和宣王选妃，心中应该都做了些打算。这些个莺莺燕燕，除了父亲是正二品以上的，八成都是些走过场的。

太子和宣王的正妃之位，也只不过是笼络各个朝臣的筹码罢了。

第二位中签的竟是王颖之。

王颖之舞了一段剑舞。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刚柔并济，引得在意妃位的众人表情皆有些凝重。

赵彦卿不知与赵奕宣说了什么，赵奕宣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接下来轮到妩无了。

妩无的身份其实稍有些尴尬。

虽说父亲是正一品的左相之位，可她不过是一介养女。

在谢安已经与赵奕宣达成共识的前提下，赵奕宣一定不会选她，而是会选对于他更加有利的太尉或是太傅之女。

而赵彦卿，妩无不过一介养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左右谢安的决定，便更是不会选她了。

妩无刚行了一礼，却看见三皇子站了起来。

“月笙？”

“皇弟？”

圣上和太子皆是一惊。

“父皇……月笙喜欢这个姐姐！”

妩无愣了愣。

就这么愣神间，就被三皇子抱了满怀。

三皇子的心智不成熟，可三皇子和谢欢一般大，足足高出妩无一个头。

好近。妩无能闻到赵月笙身上淡淡的香味。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挣扎，居然轻易便挣开了。

赵月笙咬着唇，泫然欲泣地看着妩无。

另一边赵月笙的随侍急忙上前，想要把赵月笙带回他的位置。

赵月笙几乎就要落下泪来，随侍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犯难地站在原地。

“父皇……这个姐姐能不能嫁给月笙？”

圣上叹了口气，看向妩无。

“你是谁家小姐？”

“禀圣上，臣女谢妩无。”

谢妩无……便是谢家养女了……

自己两个儿子的打算，做父皇的又怎会不知。

既然如此……

思忖了一阵，他开口。

“既然月笙喜欢你，朕便做主，将你许配给月笙罢。谢家小姐，你可有异议？”

妩无跪下道：

“臣女谢过圣上赐婚。”

说是问她有无异议……可谁敢驳回圣上的决定？

只是如此一来……妩无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此也好……断了谢欢的心思。

她也能在谢家落难之时得以自保。

接下来三皇子便一直待在妩无身边，拉着她的手，像是生怕她逃走似的。

赵彦卿顺理成章地选了王颖之为正妃。

打了王翟一个巴掌，又给了他一点甜头。

赵彦卿还真是好算计。

赵奕宣则选了太尉之女陈婉茹。

妩无有些头疼地看着一直拉着她的手的赵月笙。

“三皇子殿下……宴会已结束，妩无要回谢家去了。”

妩无耐心地对他道。

“月笙喜欢姐姐……月笙不要离开姐姐！”

“三皇子殿下，妩无比殿下小一岁。”

妩无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在和一个傻子较真，自己也笑起来。

她没有注意赵月笙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改日妩无再来拜访殿下，失礼了。”

妩无挣脱了赵月笙的手，转身离开了。

赵月笙在原地委屈了一会，忽然又笑起来。

赵奕宣看了赵月笙一会，也转身离开。

随侍带着赵月笙回了住处。

“你这个傻子……若不是投在了皇家，哪来的这么好的命。”

随侍一边粗暴地给赵月笙梳洗，一边道。

梳洗完，他不再理会赵月笙，径直出了房间。

赵月笙眨了眨眼睛，忽然艳丽地笑起来。

这个谢妩无……果然与他人有几分不同。

就是不知……自己花了这么大代价将她与自己绑在一起……

她能否回应自己的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