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凯哥!”未莱惊叫着跑过去,眼泪早已盈满了眼眶。
“萧彦。”乔时俊命令一声。
萧彦会意,朝站着的暗卫手一扬,三两步上前将余下几人包括欧阳雅玲控住。
“邹凯哥,你怎么样?”未莱看着他腹部汩汩而出的鲜血,心痛无比,她颤抖着手想要去触碰,却只停在半空。
她无助地望向乔时俊,“时俊,请帮我叫救护车,我手抖得厉害。”
“好。”乔时俊二话不说,拨通救护车电话。
鲜血还在不停往外涌,未莱看着邹凯的脸一点点变白,脑袋嗡嗡作响,彻底乱了分寸。
“邹凯哥,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邹凯紧紧攥住她的手,摇着头,“我想我等不了了。未莱。”
“不,你什么都不要说,保存体力等你平安无事了我们再慢慢说。我们会有很多很多时间说的,艺珠还在家里等着你呢。”未莱拼命摇头。
邹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惨然一笑,因为疼痛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我怕我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这一生......没什么可让我欣喜的,除了你......很高兴......你能出现在我生命里,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之前,因为嫉妒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我想再跟你道声歉,对不起......”
一口血从邹凯口中喷溅出来,未莱泣不成声,边哭边帮他擦拭嘴边的血。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连续不断的往下掉,“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哥哥,从小到大你都把我保护得好好的,不被人欺负,我很感激你。我还没想好要怎么报答你呢,所以请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给我个报答你的机会。”
“对不起,恐怕这次我是坚持不住了。”
门外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很快医务人员跑进来,几人迅速将邹凯抬上担架床推送上了车。
未莱慌忙跟过去也上了车。
“我杀人了,呵呵,我杀人了。”欧阳雅玲原本怔楞呆滞的眼神陡然变得癫狂,又从癫狂转变成惊惶无措,“怎么会这样,我杀人了,我杀了人......”
乔时俊嫌恶地看了欧阳雅玲一眼,转而回头对萧彦道:“萧彦,你知道该怎么做。”
萧彦立马会意,说了声“是”,将正神魂游离的欧阳雅玲和其余一干男子带走了。
厉慎谦目睹整个过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只余孤绝寂寥的背影。
等乔时俊做好善后工作来到医院时,看见的是未莱落寞孤怜地坐在急诊室门口的座椅上,浑身轻颤不已,那样子就像是在风雨中飘零的小花。
未莱一直低着头,突然一双棕色皮鞋闯入她的视线,她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确定来人是乔时俊后,故作坚强的伪装彻底瓦解,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我没有哥哥了。”
乔时俊紧紧回抱她,一下一下轻轻拍打她的背。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他代替不了她的痛。
邹凯的骨灰被葬入翠松公墓园。
孙艺珠将一捧花束小心翼翼放到他的墓碑前,庄重而肃穆。
这是未莱与孙艺珠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冷冷地看着她,说出了她们结交至今最后一句话,她说:“未莱,你知道我有多恨多嫉妒多羡慕吗?虽然他是在跟我交往,可始终忘不了你,看,他还为了你葬送了自己的生命。为什么始终是你。”
未莱问:“你接下来又什么打算?”
孙艺珠苦笑,“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过就是想去欧洲玩个几圈再回来,玩个痛快。他说过想去欧洲看看,不过现在已经不能去了,就让我的眼代替他去看看吧。”
说完她轻笑着低下头,自言自语,“还信誓旦旦说要带我游遍全世界,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完她便笑,笑着笑着眼眶渐渐通红一片。
关厚芬哭得头晕,未莱将她送进车里休息,回来的时候孙艺珠早已离开,之后的几年里再也没见过她。
欧阳雅玲被萧彦扭送到警局,最后以蓄意杀人的罪名被判入狱十年,其父多方奔走妄图替她减刑甚至免刑,乔时俊利用自己在京城的人脉和据理力争让法官维持原判。
一锤定音退庭的时候,未莱看到欧阳雅玲哀呼一声当场晕厥。
经历过这许多事情,未莱觉得一切都变了又似乎一切都没变,登高远眺,远方雾霭茫茫,像极了迷蒙莫测的人生。
肩上传来一阵暖意,未莱错愕回头,是乔时俊拿了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肩上。
乔时俊循着未莱的目光眺望,感慨道:“世事变化无常,我们只有活在当下,踏踏实实过好每一天。”
未莱赞同地点点头,再没什么比亲手触碰到自己的在意的人来的更加真实。珍惜现下的每事每人、每分每秒,才能真正获得心中的平静和安宁。
她将头轻轻靠进乔时俊的胸膛,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客厅里,电视上正播报着一则新闻:厉氏集团总裁厉兆晖近来身体抱恙,自觉无力再胜任董事长一职,主动卸任。经集团董事会一致投票决定董事长一职将由厉兆晖先生唯一的儿子厉慎谦继任。
厉慎谦找到未莱还是在半个月后,当时未莱正下班回来。
她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坏人都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这里不再有危险。
再次见到厉慎谦,未莱还是有些吃惊,毕竟该说的早前已经全都说明白了,不管他接不接受,目前只能是这样的结局。
“未莱,好久不见。”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厉慎谦较之以前改变了许多,整个人如今开始散发着温柔气质。
“好久不见。”未莱坦然应道。
厉慎谦轻笑,“不要误会,我来是想跟你道个别。明天我要离开中国到瑞士去了。”
“离开?”
厉慎谦解释,“公司拓展了一个新型领域,但缺少技术支持,听说瑞士这方面的技术发展得非常完善,打算把在那开了子公司,学习他们的技术。这一走可能要好几年,所以过来跟你说声再见。”
未莱点头,“这样挺好的。那我祝你一路平安,工作顺利。”
“谢谢。再见!”厉慎谦伸出手。
未莱亦伸手回握,“再见。”
厉慎谦抬步离开,走到一半又停下来转身对未莱说:“这几年里你可要跟乔时俊好好的,不然我很可能会回来把你抢走。”
未莱听得一愣。毕竟看他的表情严肃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厉慎谦顿了顿,忽而朗声笑了,“骗你的,你安心和他相守一辈子吧,我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唯一。”
“未莱,一定要幸福。”说完最后一句话,他转身,迈着稳重有力的步伐没入夜色中。
未莱望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喟然长叹。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也许这才是一段情感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