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仪满意地点点头：“好。”

清明跟着上官婉儿离开了主位，正见着宾客们三两成群，互相攀谈。有的兴致来了，吟几句闲诗，弹几首小曲，也是雅致。

“文会宴上常人大都是交流文学，探讨诗词，但是只要是异族开宴，就会有很多宾客互相讨论修炼心得。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在文会宴上学习修炼方法。”

上官婉儿解释道，但随后又偏头看向清明问：“灵族是如何修炼的？清明能告诉吾吗？”

清明看向上官婉儿，皱了皱眉面露疑惑地摇了摇头。

她穿越来这么久也从未修炼过，也没从清明的记忆里得知什么功法，而唯一知道有点用的知识也就是洬晴的使用方法。

清明想着，向上官婉儿摇了摇头。

婉儿遗憾地叹了一声：“往年灵族入世，都不携修炼功法。听祖爷爷说，灵族的人鲜少修炼，而且修为从无精进。如此，倒是应了祖爷爷的话了。”

清明看着婉儿，眼中闪过一抹幽邃。

宴会的后半场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清明在上官婉儿的陪同下问候了各家的少爷小姐，直到日暮时分才离开了宴会。

疲惫了一天，清明寥寥洗漱过后就侧躺在软榻上看起了早就准备好的《中庸》。

以前这些古籍她涉及甚少，毕竟时代不同，能运用到的知识也有限。

不过如今现在她穿越了，这些有关古代的知识面怎么说也要恶补一下。

清明翻阅着这些文集，看得不快不慢。学习效率极高的她早已能够熟练掌握繁体字的写法以及毛笔的运用了。

先不说这个半是母语的繁体中文，就算是让她自学一个其他国家的语言也是半年足矣。

大约看了半个时辰的书，清明这才真正睡下。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床前的窗洋洋洒洒地散落进来，毫不收敛热情地扑在了一方棉被上，却出乎意料地捉了个空。

屋里的温度稍稍回暖，清冷的房间一下子便被照亮。明明只是破晓时分，屋子的主人却早已出门晨练。

而这边，早起的清明感觉很不妙。

她虽然知道这幅身体的身体素质极差，却从来不知道有人能弱到这个样子。

明明她只是绕着学校操场大小的院子跑了三圈，就将自己累得不行了。

满头的青丝在凉风中翻飞偏转，不时沾染上额头渗出的丝丝冷汗，冰凉。

清明咬咬牙，撑着身子坐到了身旁的岩石上。

按理说，锻炼身体这种事只要两周便能看到效果，但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每天晨练了，却依然没见什么成效。

她曾问过上官婉儿异族的身体素质提升的速度与人类的差异，婉儿却说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甚至异族提升得会更快一点。

然而……根本没用！

清明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琢磨着问题的出处。

她是灵族，与一般异族略有不同倒也可以理解，但是总不可能说是一点效果都不会有吧？

不过灵族本身就是不可修炼的，那么她不能提高身体素质也是可以说的通的。

但是……灵力毕竟和运动无关，怎么可能会因为无法修炼灵力而难以用运动来增强体质呢。

清明在岩石上静坐着，努力思索问题的原因，一时竟忘记了起身活动筋骨。

而等问题稍微有一点眉目了之后，清明这才发现自己的腿早已坐得酸麻。

“嘶——”

清明试探性地动了动盘曲的大腿，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无奈之下，她也只用灵力变化出一根手杖，忍着腿疼下了岩石。

一路跌跌爬爬回到了房内，清明这才习惯了疼痛，面无表情地给自己上了些活血化瘀的药。

前几天的运动量其实也只是比今天少了半圈而已，但仅仅是那半圈，就让她的腿酸到这样了吗？（虽然也有一定程度是因为久坐）

好像……是有一个临界值一样。一段时间内活动超过一定程度……

不不，用轻功更费体能，但明显没这么累。

难道是……不间断运动超过一定时间？

清明被这个想法惊到了。这是什么鬼设定？难不成她的这具身体有什么限制吗？不应该啊。

可是……不能修炼之类的，也算是一种限制了吧？

清明摩挲着右手上的那串手链，犹豫着要不要叫常曦出来套话，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常曦很聪明，这是清明一直知道的。从第一次见面起，她便意识到了自己和常曦之间的差距，——不可逾越的差距！

所以，现在还是不要随便让常曦出来的好。稍作调整，清明这才僵着腿从床边的小桌旁拿起那卷未读完的《中庸》。

古人的思想刻板而枯燥，他们遵循谦逊礼让的品德，把自己的道德修养看得很重。做事的光明磊落与否，待人的真诚宽容与否都极其被古人重视。

清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她对这些所谓礼仪教养给她带来的约束实在是不怎么看好，但现在身在古代，就算是不满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轻轻叹了口气，清明等自己能够行动自如后才又合上了竹简。

下床活动了下手脚，清明出了小园。问了过路的婢女才知道，已是辰时将尽了。（吃早饭的时间。）

清明怎么都没有学会古人的这种看太阳就能知道时间的技能，索性也就不学了。

漫步在花园里，清明看着风景估算着自己行动的时间。和一开始想的一样，不论是剧烈运动还是单纯的散步，这具身体只要活动两个时辰就会开始疲劳。而感到疲劳过后也就只能勉强活动一炷香(约五分钟)的时辰了。

清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甚至有种想要一头栽下去睡上一觉的冲动。

也亏得清明有个面瘫属性，不然让旁人看了去还以为是得了唠疾一类的绝症呢。

在心里暗自嘲笑自己的窘态，清明很快修整好了身体状态。估算了一下时间，也就是浑身无力了一盏茶（约十分钟）的时间就恢复了。

很快走回自己的院落。

清明换了件干净衣服就又拿起了床头的书卷，细细翻阅起来。

时光漫漫，一日光阴过去，清明却是把几乎整个下午的时间都用在了读那本《中庸》上。

不用进食，不用活动，只用一壶茶便能解决这具身体的所有需求。大半日的时光都只用于看书喝茶上，这是清明从未想过的生活。

能整日整日地沉溺于书中，而不会被任何事情搅扰，这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的愿望吧。

轻轻嗤笑一声自己当时的天真，清明草草洗漱完便睡下了。

夜，静谧美好。

点点星光蔓延，绕是那洁白浩渺的月也掩不住那些零零散落在人间的璀璨斑斓。

喧闹的夜市上，人们挑挑拣拣在各个摊位徘徊，不时的停下脚步把玩一下自觉新奇的玩意。

喧喧吵吵一片热闹，然当那抹绾色出现之时，就连这街市上的千万灯火都有一瞬的哑然。

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轻轻抚上一支精巧的流苏簪。细捻了几下穗子，这一身偏粉色衣裳的俊朗男子兴许是起了些许兴趣，微用了力道挑起簪柄晃荡了一下，却未惊起半点声响。

“这待雪流苏簪可是新进不久的西洋货，这位客官可是看上了？”

在一旁蹲坐的小贩一见这位的器宇不凡也就上了些心思，起身招待起来。

“西洋货？”那男子反问出声，小贩竟一时听不出他的语气，只是有点犹疑地继续推荐。

“那可不，这花型可的的确确是西洋玩意，您再看这上面镶嵌的玉石翡翠，虽是被催生而出，却好在不用打磨调整，直接便可运用于装饰。”

就这么一边观察这男人的神色，小贩王婆卖瓜地夸赞着催玉人的手法，见眼前的人并未露出什么不喜之色也就放下心来。

而那男人似乎对小贩的视线略有察觉，轻笑了声，眼底划过一丝不耐：“如此，便买了吧。”

“好嘞，客官，这就给您包起来！”小贩一见生意成了，就赶紧把簪子收好递给那男人，男人付了银钱便不再多言，扫了小贩一眼便缓步走远了。

“呼……”小贩深呼出一口气，好像逃过了什么似地抚了抚额头，却惊觉自己的袖子已经被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浸湿了一片。

罢了罢了。

夜，还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