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亲吻已满足不了两人心中的空洞，龙子辰目光赤红，毅然将白冰玉抱起朝屋子里走去。

屋内烛光摇曳，龙子辰将怀中的人放到床上，她一脸迷恋得看着他，口中却念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闪烁的烛火之下，白冰玉面若桃花，妩媚的叫人迷醉，眸中浓浓的痴恋，让龙子辰心中越来越空，原来她看他时是这样的眼神。

他忽然觉得被一股巨大的悲怆席卷了全身，为什么，明明知道她看的不是自己，却依然贪恋在她的眸光里舍不得离开。

他不想再继续看着她这副神情，起身想将烛火熄了，却被白冰玉惊慌失措地紧紧抱住。

“小七，别走，你要去哪里？”

龙子辰落在她唇上一个重重的吻，安慰道：“玉儿，我不会离开你的，只是想把灯去熄了。”

“不，小七别熄灯，这次……这次我想看着你，我每天都在想念你，想得都快疯掉了，我想好好看着你。”

话一说完，她的眸光闪烁的如同星子，面上红透如天边的去霞，可是每一个表情无不刺痛着龙子辰的心。

龙子辰心中疼痛愤怒，本欲抽身离开，却卑微的移不开眼睛，他广袖一甩，将本就微弱的烛火扇灭，如银的月光便撒落进来。

房屋内一阵衣衫布帛的撕裂声之后，暖昧之音便漫延开来。

连续下了几天小雪的雪域，今晚似乎终于放晴了，天空之中薄淡的云追逐着皎洁的月，忽隐忽现纠缠不休。

小雪花从洛瑶那里接回小雪花，踏进了院子，一阵如泣的轻吟自小姐的屋子里传来出来，单纯如小雪花肩膀一垂，小姐定是又梦魇了。

白冰玉有些忘情的抱着伏在身上的人，更多的渴望涌上心头，让她紧紧地缠住他。

忽然一个清脆得童音传了进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身上的人动作也是一滞。

“娘亲！小玉儿回来啦，你睡了吗？”

忽然一段回忆突兀地冒了出来。

也是如此洁白的月光，也是这样清脆得童音。

她却是一把抱住了想要抽身离开的人，悄声说道：“小七别动，我的好王上，今日奴家一个晚上都是归王上的，就让小玉儿回她自己的寝室睡上一晚。”

记忆的碎片一闪而过，依然带着醉意的白冰玉，情景如同再现，她却觉得哪里非常不对劲。

她半阖着双眸，望向埋首于她胸口的人，她能感觉到他的渴望，蓄势待发。

“小七……”她想像记忆中那样留住他共度良宵，可是却在对上他眼睛的霎那转了话头。

“你的眼睛为什么变成了黑色？”她捧住他的脸，有些担忧：“是中了什么毒吗？”

“嘘，玉儿别出声，我没有中毒。”他掩住她的口，想等待外面的人离开再继续。

白冰玉醉得麻木的大脑有些迷茫，还说自己没中毒，连声音都已经变了。

“小小姐，小姐可能已经睡了，要不今日你先回自己房里睡吧。”小雪花应是看到屋内的灯熄了，刚刚梦呓的小姐终于平静了下来，不想再让小玉儿打扰到她。

“不要，我刚刚好像听到娘亲在哭，她一定是又在想爹爹了。”

“可是娘亲现在不哭了啊，应该是睡熟了，今天晚上小雪花陪小小姐好不好？”

“那好吧……”小玉儿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懂事地答应了。

两人似是离开了，刚走到不远处，又听到小雪花有些伤心地问道：“小雪花，有一次我看到婆婆偷偷在院子里烧纸钱，边烧边哭着叫爹爹的名字，爹爹是真的死了吗？”

小雪花脚步一顿，声音便有些哽咽了：“小小姐不要乱想了，那可能是夫人在玩烧火游戏呢，然后眼睛被烟熏得落泪了。”

“真的吗？如果爹爹没死，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和娘亲，以前在黄梁，娘亲总嫌皇宫里太闷，爹爹一下朝就会骑着大黄带着我和娘亲四处玩，玩到天黑才回宫，小玉儿好想爹爹啊。”

“小小姐，你又说胡话了。”

“我没有说胡话，小玉儿虽然年纪小，可是脑子记事记得很清的……”

两个人的对话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然而白冰玉却是混身巨震，不知何时眼泪已顺着眼角泛滥成灾。

小七没死……小七肯定会回来找她的，可是娘为什么要悄悄地烧纸钱，小七根本没死，他这不是好好的回来找她了吗？

她一双泪眼，望身伏在身上的人，白冰川的模样渐渐地从他脸上剥离，露出了张温润如玉的脸宠，那清风明月般的眸中，有心伤，有疼惜，也有烧得正烈的欲望。

白冰玉猛地将他掀开，拽住锦被将一丝不挂的自己裹起来，不是小七，为什么不是小七。

她不停得抖动，混身上下似是好不容易遮起的伤口又被揭开。

龙子辰默默地下床穿好衣衫，透过雕花的窗户望着天空之中的白云逐皎月，月光忽明忽暗，洒在他负手而立孤寂的身影之上，月白的长衫似是随着月光轻柔的摆动。

“玉儿，今晚的事我不会跟你道歉，也一点都不后悔。”他没有回头。

白冰玉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般，开始轻轻地啜泣。

“小七跟本没有死，娘为什么要给他烧纸钱，他没有死啊。”

龙子辰回过头，见她似是又陷入了魔怔，心疼得纠成一团，他走到床边，将裹在棉被中的她抱进了怀里。

“玉儿，你醒醒好不好？他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要怎么才能放过自己？”

“不……不……他没死！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说他死了？子辰求求你告诉我，他还没有死，他还会回来，”

龙子辰将怀中颤抖的人儿抱得更紧，寒凉地一字一句地道：“玉儿，他死了。”

白冰玉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他死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如果接受了，她便会失去流连在这个人世的勇气，但她不能离开，不能去找他去陪他，她还有父母，还有小玉儿，还有会为她肝肠寸断的兄弟姐妹。

龙子辰一滴一滴吻去她的泪痕，不再说话，只是在旁边安静地抱着她。

她默默地流了一晚上的泪，他便抱了她一整晚，直到天蒙蒙亮起，她终于睡着了，他才悄然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每个人似乎都很忙，龙子辰依然是对白冰玉避而不见，就算避免不了终于碰面了，他也会找个借口不是勿勿离开，便是堵住她的话头。

他体恤震西大将军，招来尚衣局的人为莫如烟与白冰玉一起量身定制嫁衣，白冰玉终于是等不下去了，既然龙子辰不肯见她，那么她只能求助于爹娘出面。

白冰玉来到爹娘的院子里时候，他们正与白无双和白虎城商量天玉山庄的一嫁一娶两件大事的各种细节。

“云飞与玉儿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规格一定要差不多，这些灯笼和红绸，在云飞的婚礼过后我看就不要摘了。”洛瑶一条一条的捋着各项事宜，可是却总觉得哪里都想得不够周到。

“瑶儿，你就放心吧，有无双在定会将事情办得圆满的。”白震天自身后为爱妻捏着肩膀。

“爹，娘……”白冰玉唤了一声。

见她过来，洛瑶脸上露出了喜色，她向白冰玉伸出手，道：“玉儿，快过来坐！”

白冰玉便顺从的坐了过去，她的乖顺让白震天一阵心疼，说来也怪，以前见她每天疯野的时候，总是责骂她不像个大家闰秀，现在她终于文静了，他又觉得心疼，觉得不如从前的野性难驯的女儿好。

洛瑶捋着白冰玉的头发，道：“我的玉儿啊，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娘最近太忙，都没有好好陪陪你，光顾着陪这个帮主夫人，那个掌门太太的，却忘了自己的女儿是最该陪的，再不多陪陪，等你进了宫，想见上一面都难。”

洛瑶说着鼻子一酸，竟然落下泪来，小七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可是还没等她缓过劲来，又要把她送中皇宫那个牢笼之内，这可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可能舍得。

白冰玉见母亲落泪，忙伸出手替她拭去泪痕，然后蹲下身，伏在她的腿上，像小玉儿哄她一样轻柔地哄道：“娘亲不哭了，玉儿不会离开娘亲的。”

“傻丫头，说的好听，婚期不到半个月了，到时候怎么会不离开？”

“娘，玉儿是说真的，玉儿不想嫁给太子殿下，玉儿心中有人，不能嫁进宫去了。”

“玉儿你……”知子莫若母，洛瑶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心中有的，那人是谁……

“胡闹……现在全天下的人都齐聚天玉山庄，皇宫那边也都一切准备妥当，岂容你说不嫁就不嫁的？”白震天一甩袖子，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不该等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自雪域回来之后，我一直想找子辰说清楚，可是他却一直回避于我，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爹娘的。”

白冰玉乞求地看向洛瑶。

洛瑶一向娇惯孩子，又护短，而且打内心里也不愿将女儿送入宫墙之中。

她白了白震天一眼，蛮横又不讲理地道：“胡闹就胡闹，若是我的玉儿不想嫁，管他什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管他什么立后不立后的，我绝对不会让女儿嫁出去的。”

白震天闻言，竟然第一次对洛瑶发了脾气，“洛瑶，怎么你也跟着一起胡闹，你看看她今天这个样子，任性妄为，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不都是你惯出来的吗？”

洛瑶被她这样一吼，更加委屈，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气势上却一点都不示弱，“白震天，你少冲我吼，全天下的事都不如我女儿的幸福重要，你们男人心里就装着那些没用的破事，你从来都不考虑女儿的幸福。”

白震天尽量压抑着怒气，看着从不爱掉眼泪的夫人哭得像个泪人，又心疼得紧。

“我不为女儿的幸福着想，若是我不为她着想，她现在已经嫁给龙子靖那个混帐东西了，为了她，我与多年亲如手足的师兄翻了脸，领着一众武林中人站在龙子辰这边，是因为我知道女儿自小心心念念想嫁的人是龙子辰！”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好！就算现在还要为女儿着想，瑶儿你不是不明白，她说的心上人是谁，我去退了与龙子辰的婚事，她就能嫁给她心中的人了吗？整天守着她心中疯魔的幻想，她就会幸福吗？”

洛瑶紧紧搂住怀中开始不停颤抖的女儿，她知道白震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可是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插向已经体无完肤的女儿。

“爹爹，求求你别说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白无双轻叹了一声，有些哽咽得开了口：“小师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为太子殿下以音律疗伤，太子殿下对你的一片真心，我全部都看在眼里，除了你，他的心中谁都放不下，每次你回来了，他就会开心起来，吃的东西也会多些，身体上就会变好一些，可是每次你一走，他便如同没有了水的鱼，心情死寂，天天吃不下，喝不进，不管我怎么吹笛子替他调理，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好。”

“你对他笑一笑，他便会像个孩子似的欢喜好些天，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躲着你吗？因为他心中什么都明白，却不想失去你，失去了你比失去他的命还让他难受，哪怕他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着的不是他，但他仍然想守在你的身边，这样爱你的人，你怎么忍心辜负他？”

“小七……小七他……”她顿了顿，喉中哽住，缓了半天才终于又继续道：“小七他既然已经回不来了……你不能总让自己走不出来……”

“你每天这个样子，小七可会安心，难道他不愿意找个真正爱你的人来代替他来照顾你吗？”

白冰玉伏在洛瑶的怀中，越抖越厉害，白无双越说她的心中越难过，可是却又觉得就这样嫁给龙子辰是不对的，不仅不会让他开心，还可能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

“无双师姐，你不明白，我是真的不能嫁给子辰！”她越说越难过，可是心中那种不妥又一时说不出来，解释不清。

她自娘亲怀里起身，道：“我去找子辰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