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肺炎可大可小,好在他的好友是个技术一流的医生,他相信定是会治好白浅樱的。
“宇泽,你一定要治好她。”
林宇泽拍了拍他的宽厚的肩膀道:“放心吧。”
送走林宇泽后,沈煜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卧室,他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掖了掖被角。床上的人儿仍旧昏睡着像是做了噩梦,眉头紧皱着。
沈煜轻抚白浅樱的眉眼声音低哑:“樱,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翌日清晨窗外虽艳阳高照,却下起了连绵细雨,怪异的很。
白浅樱缓缓抬起眼皮,头昏脑胀的感觉好像没有了,原本沉重的身子也轻巧了许多。
她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走到客厅,偌大的房间此时只有她一人不免更觉得空旷,她倒了一杯温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她忆起昨日的事儿,跟那人大吵了一架,他那么骄傲的性子又怎会受的了被人指着鼻子骂,肯定是欺负完她后摔门离开了,难怪醒来看不到他的身影。
方才醒来时白浅樱下意识去寻沈煜,心底期盼能第一眼看到他。
白浅樱悲哀地摇着头,望着远处眼神也一下子失去了焦点。
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拉回了白浅樱不知飘到何处的思绪。
她打开门却看到了一个最不想见的人。
门口站着一位笑得开怀深褐色长卷发柔美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白浅樱一开口语气就冷到了冰点。
章楚楚似是没察觉到对方冷淡的态度般:“沈煜说你生病了,他公司又忙抽不开身所以让我过来照顾你。”
章楚楚想进来但白浅樱却堵在门口半点要挪开的意思都没有。
她用讥笑的语气问道:“你和沈煜何时这么熟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章楚楚就算再傻也该听出白浅樱话中带刺,而这火气还是完全冲她来的。
章楚楚此时真有些后悔,干嘛大老远跑到白浅樱和沈煜的爱巢找气受,但这是沈煜第一次拜托她,她也是真的担心白浅樱才不假思索就答应来照料。
却没想到还未进门就受到一通冷嘲热讽。
古语不是有云:伸手不打笑脸人,敢情这老话也有不准的时候。
“浅樱,你怎么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好嘛?”
白浅樱努力逼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身往客厅走,章楚楚紧跟其后。
白浅樱坐在沙发上见章楚楚东张西望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冷笑道:“怎么看你这样子是想住进来?”
闻言,章楚楚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怎么都没想到白浅樱会对她冷言冷语,她虽文静却也并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
也从不是个站着挨打的,门口的忍让已是极限。
“白浅樱,我到底哪里招你了,让你这般冷嘲热讽,有话直说。”
白浅樱嗤笑出声,一个两个都委屈的不行,明明她才是受害人怎么本末倒置了。
“有话直说?好啊,那我们就敞开了说。”白浅樱看了眼章楚楚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袖扣放到茶几上:“这枚袖扣是我在你家的洗手台发现的,我当时想问你后来因为沈煜的到来给忘了,再后来我洗衣服时发现这枚袖扣竟然和沈煜衣袖上丢失的那枚完全一样!”
当章楚楚看到茶几上的那枚袖扣时她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略显干燥的下唇:“浅樱,你听我解释,事情是……”
白浅樱一掌拍在茶几上发出“啪”地声音。
章楚楚被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利索:“浅,浅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你心虚什么?”
白浅樱原本还没那么肯定但是在看到章楚楚舔下唇的小动作时心沉到了谷底,章楚楚不擅长说谎每次说谎都会下意思舔唇。
大学四年一个床铺睡了四年,章楚楚的一些小动作她一清二楚,但是现在她十分痛恨自己这么了解她,若非如此她还能自欺欺人。
“我没有心虚,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问你一句,你喜欢他吗?你要说不喜欢他,那我就信你没有背叛我。”
“浅樱,你不要这样。”
“说啊!”白浅樱突然大吼,声音大的仿佛能震碎耳膜。
章楚楚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都快刺进肉里,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一开口声音就带上了哭腔:“我真的没想伤害你,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是真的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白浅樱听着章楚楚的话,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又笑又哭。
章楚楚瞧着她那癫狂的模样吓了一跳,想上前又不敢只好站在原地小心翼翼试探:“浅樱,你没事吧?”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他是我的男朋友啊,怎么能喜欢上他啊!怎么能背叛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儿,我最好的朋友站在我面前告诉我喜欢我的男朋友!哈哈哈!”
白浅樱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章楚楚垂下眼帘用一贯的语气说道:“我从未想同你争什么,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吗?我甚至都想过一辈子把这事情埋在心底,但是他突然出现了,打乱了我的计划也让我越发的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十一月1号到7号他都在你那儿是吗?”
白浅樱一瞬不瞬盯着章楚楚的脸,也不知是希望听到肯定回答还是否定。
章楚楚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白浅樱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不对,该走的是我,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我应该腾出位置给你。”
语毕,白浅樱猛地起身就要往玄关处冲,章楚楚怕她出事一把抱住她的腰:“白浅樱,你不要这样!你穿着睡衣跑出去很危险的!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白浅樱使出浑身的劲儿都未能挣脱开禁锢腰上的束缚,索性不再反抗。
“什么都愿意做?”
章楚楚点了点头。
“我要你永远都不见他做的到吗?”
腰上的手不知何时松开的,白浅樱讥笑道:“你压根就做不到为何要说好听话诓我?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白浅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当你是闺蜜而你呢,拿我当什么?”
“浅樱,我真的没想跟你抢我只是想在他身边默默陪着他,只要每天能看他一眼就够了。”
章楚楚卑微的快要低到尘埃里,但她不知道尘埃里是开不出花的。
白浅樱头疼的快要炸开,她不知道是怎么把章楚楚推出门外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房间弄得狼藉一片的。
她只知道等她反应过来时,房间里没有一处供下脚的地儿,但凡能砸能摔得通通滚落在地上。
沈煜下班马不停蹄回了家,打开门那一瞬间他第一反应就是家中遭了贼,然后他就到处找白浅樱得身影,这担心的念头一旦起了就压不下去,它像口沸腾的油锅,生生的煎熬。
盥洗室,卧室,书房,最后他在更衣室的衣柜里找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看到她完好如初时,他悬着的心瞬间落定。
他小心翼翼把她抱了出来,然后对着她微微发凉的脸颊亲了又亲,又探了她的额头见烧退了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了下来。
“樱,发生了什么事儿?家里怎么变成了这副田地?”
白浅樱那空洞的眼神一下子狠狠地击中了他,仿佛有一种突如其来地痛楚撕扯着他的脸部肌肉,连喉咙都紧了。
相识这么久以来,他何时见过白浅樱这副失魂样儿,整个就像是没了灵魂地提线木偶,仿佛轻轻一碰就破碎了。
“因为它们都脏了,全部都脏了。”
白浅樱的话沈煜听的云里雾里。
“这些都是新的啊,樱,你到底怎么了。”
白浅樱用清冷透彻的眼睛看着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悲凉感。
“沈煜,我们分手吧。”
这是白浅樱第二次对他说分手,沈煜神情骤变他一脚踢翻面前的椅子,发出的巨响泄露他此时巨大的怒气。
“白浅樱,我告诉你想分手不可能!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沈煜,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从今往后咱两一别两宽。”
白浅樱的话字字诛心,沈煜一连说了三个“好”,可就在白浅樱拿着行李准备出门时却还是被沈煜拦住了去路。
“樱,别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沈煜率先放低姿态祈求面前决绝的女人。
白浅樱低头看着沈煜搭上来的手心抽痛的厉害,然后她冷淡地说:“沈煜,你爱我吗?”
沈煜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当然了,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好好的不行吗?”
“好好的?”
白浅樱先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轻笑出声:“那你跟章楚楚呢?”
闻言,沈煜手指微颤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好端端的干嘛提她啊?”
“沈煜,我只想听你将句实话,那一个礼拜你到底去哪儿了?”白浅樱的声调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