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竹溪村,古镇绵延,泠水潺潺。
顺着村里唯一的一条河流一直往上游走,有一片向日葵花田,河水从花田中间穿流而过。
在一望无际的花田边缘竖着一块墓碑,上面写着“秦柔之墓”四个大字。
在不远处就有一座用竹子搭建起来的竹舍院落,后面就是清脆苍莽的墨青竹林。
沈放与肖琛河来到这座墓碑前,肖琛河将一捧百合花轻轻地放下。
当他抬头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时,眼神里充满了深情与爱意:“柔柔,生日快乐!我带着小肉丸子来看你了。”
在他旁边的沈放也说道:“妈,生日快乐!对不起,这么久没来看你,你不会生我气吧?”
“她当然不会生你气了,她只会气我,没有早点把你带来看她。”肖琛河扬了扬手里拎着的蛋糕,笑得一副傻样:“所以我就亲自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怎么样?这下该原谅我了吧!”
他把蛋糕放在墓碑前,点燃蜡烛,起身说道:“来,柔柔,你快许个愿吹蜡烛!”
点完蜡烛,肖琛河还唱起了生日歌,欢快的音调从他嘴里唱出来变得深沉悦耳,随着最后一声生日快乐唱完,一阵微微的清风拂过,蜡烛就被吹灭了。
沈放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既没有对肖琛河的行为感到幼稚,也没有阻止他做这些没有用的事,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很爱他妈妈。
看着被吹灭的蜡烛,肖琛河激动地抓着沈放的手臂说道:“你看,柔柔回应我了,我就知道,她肯定一直都在。”
这一次沈放并没有甩开肖琛河的手,他也在心里高兴着,看着墓碑上笑颜如花的秦柔他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这时肖琛河拍了拍沈放的肩膀,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竹舍里拿几瓶酒来。”
很快肖琛河就从竹舍返回来,手里提着几个竹筒装的酒。
回到花田,他将竹筒酒放在地上,自己也不管那价值几百万剪裁精良的高定西装,直接就席地而坐。
他拿出一个竹筒揭开上面的圆筒盖,一股浓厚醇香飘散而出,捎带着竹木的清香沁人心脾。
肖琛河把竹筒凑近鼻子前闻了闻,抬头对沈放说道:“陪我喝两口怎么样?”
沈放不感兴趣地回他:“我不会喝酒,你自己喝吧!”
“切,真没意思。”肖琛河仰头直接灌了一大口酒,十分痛快地说道:“香!太香了!想我以前能和你妈妈,就我们两个人,这几十个筒子酒都不够我们喝的。你呀,还不如个女人呢!”
沈放没有反驳他。
他本来就不会喝酒,沾酒即醉,所以他从来都不主动去碰酒,除了上次。
就这样两人在一座坟墓前聊了起来。
最主要的还是肖琛河在说,沈放在一边听着,偶尔会回他一个“嗯”,或者是点点头。
他一直在讲他与秦柔的故事,讲他与她的相遇,讲他是如何喜欢上她以至于爱上他,也讲他最后是怎样失去的她……
日色渐沉。
肖琛河面前的酒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他想站起来,但奈何酒已经有点上头了,他踉跄了一下差点又坐回去,被沈放拖住手臂拉了起来。
待站稳之后,肖琛河抽出自己的手臂,摆手道:“就这点酒还用不着扶我。”
肖琛河又看了看时间:“都这么晚了,小放,和我去竹舍住一晚吧,我已经让人提前收拾好了房间,明天再回去,怎么样?”
沈放:“不用了,我今晚就回云川。”
肖琛河玩笑道:“这么着急,回去见小女朋友吧?”
“不用你管!”
沈放直接转身就走,看也没看喝得醉醺醺的肖琛河。
看着越走越远的沈放,肖琛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对着秦柔的照片抱怨:“你看你这小子,连声再见都不说,全跟你学的吧!”
他把最后一口酒喝完,然后慢悠悠地踱步向竹舍的方向走去。
一朵朵金黄的向日葵随清风摇曳。
沈齐宴就站在这一簇花田中间,隔着一段距离遥望着那块墓碑。
在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是跟随他多年的手下,洛成山。
“先生,你还是不去秦小姐的墓前看看吗?”洛成山向沈齐宴问到。
只听沈齐宴微微叹息了一声,才道:“她不会想看见我的,我去了,只怕她在天堂都会不安心得连觉也睡不好。”
跟了沈齐宴那么久,洛成山比谁都了解他,他不再提关于秦柔的事,而是话锋一转,说道:“那关于送大少爷出国的事,您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大少爷那边好像有点抵触,并不愿意接受您的安排。”
沈齐宴盯着墓碑的方向良久才回道:“再过一段时间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沈家迟早也都是他的!”
洛成山躬了躬身回道:“是!我也会跟大少爷多沟通沟通的,希望他能明白先生你的一片苦心。”
“嗯!”沈齐宴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在这呆得差不多了,沈齐宴才说道:“不早了,回去吧,要是被她发现我在这里,她只怕又要生气了!”
洛成山:“是!”
最后沈齐宴再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才离开了这个如梦境般宁静美好的地方。
云川
晚上十一点,夜已经很深了,居民楼里大部分的灯光都已经熄灭了。
池轩轩刚洗完澡从厕所里出来,本来打算上床休息,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一看,是一条短消息,真的很短,只有两个字“下楼”。
再看上面的发送人后,她快步地走向窗边朝底下望去,果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里。
她赶忙得连衣服也没换,直接穿着睡衣就跑下了楼。
连一分钟都不到,她就从三楼跑到了楼下来到沈放的面前。
她弯下腰,不断地喘着粗气。
看着她这副样子,沈放不由得笑道:“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池轩轩仍然喘着气,说道:“沈……沈放,这么晚了,你怎么来我家楼下了?是有什么事吗?”
因为跑太快的缘故,此时的池轩轩满脸通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还有涔涔细汗不断冒出。
这些都是因为她想见他,这让沈放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于是伸手在池轩轩的脑袋上又是一摸,声音好听得如清澈的泉水一般:“没什么事,想见你就自然来见你了,刚好你也想见我,不是吗?”
池轩轩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直白,倒让她一时无法适应。
但随即这些天的思念冲破了她的理智,让她也无法再隐藏自己的情感,说出自己的心声。
她笑了起来:“是呀,刚好我那么想见你,你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