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剑法!”岳不群看了林平之一眼,昔年福威镖局总镖头林远图威压武林,青城派上代掌门长青子号称剑法江北第一,也败在了林远图的剑下。
这桩事旁的人知晓不多,华山一系确实知之甚多。但是自从林远图过世,福威镖局却再也没有什么出名的高手,大多数人也渐渐忘了这故老人物。
旁的武林人士中有些年纪小一些的,都没有听说过林远图的名字,陡然见了林平之居然主动向余沧海邀战,顿时兴奋了起来,心中这般想着:这一趟可没有白来。这姓林的小子赢了自然是一朝名扬天下,青城掌门余沧海便成了他成名的踏脚石。即便是输了,只要他今日不死,那也是近十年来最嚣张的年轻人了!
但,前提是,林平之要能活着!
余沧海极沉得住气,虽然杀子仇人当面,却仍然不动声色,说道:“人达,他还好么?”他说的是贾人达,师兄弟四人联袂闯入福威镖局,被林平之一剑挫败,留下来当了人质。
林平之道:“贾兄那日受了点轻伤,我便多留他住了些日子。这几天他吃得好、睡得好,想想也该痊愈了。”
余沧海道:“那便好。福威镖局林总镖头和我相交匪浅,哪知道到了你这一辈……”他想了想,又说道,“辟邪剑法再临江湖,说实在的,余某也想开开眼界。”
武林人士听他两人扯了几句,还以为他们不想打了,没想到余沧海居然不顾身份,真的要下场和林平之这年轻人比武,顿时欢呼了起来。
林平之道:“如此甚好。”
“但老夫年已六十,真要和你打死打活的,怕不是要被各路英雄看笑话了。”余沧海话锋一转,“青城有一路剑法,一路暗器手法,一路掌法。林公子,你接老夫三招。三招过后,恩怨尽释,如何?”
一路剑法所指不明,但就看那在木高峰掌下一招落败的洪人雄剑法造诣,也晓得余沧海的剑法定然更为惊人。
一路暗器手法,在这个以剑称雄的江湖中,见识过的人倒是不多。
一路掌法,自然是他刚刚用过的“摧心掌”了,一掌惊退塞北明驼木高峰。
“三招?已经够了!”林平之淡淡说道,“余观主,请吧。”说着,提剑在手,挽了个剑花,护在胸前。
余沧海也不多说,同是一拔长剑,场面却一下变得有些滑稽了起来。原来他身形很矮,剑锋却极长,剑锋上举之际,足有大半剑身露在头顶之上。
“接我一剑!”余沧海一声轻喝,长剑稍邪已朝林平之刺了过去。这矮子轻功甚好,众人一时间只见一个矮小道人绕着林平之快速无伦的旋转,手中长剑疾刺,每绕一个圈子,便刺出十余剑。
同是一招“松风剑法”,和方才洪人雄使的却是气象大不相同。,只是在弟子手中用来就像三五松针落地,在余沧海使来却像疾风骤雨一般。
更为诡异的是余沧海这般急促的攻击之下,竟无一丝长剑相交之声……
“这才是辟邪剑法?”余沧海每刺出一剑,均觉林平之的长剑已经指向了自己身法破绽,是以半点也不敢停留,只能转的越来越来……
余沧海开始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在余人彦身死的第一时间就找上福威镖局报仇,他还带着亲传弟子苦练“辟邪剑法”多年,怕不是练的是个假剑法吧?
“这是在做什么?”一众武林人士看不太明白,他们只看见余沧海绕着圈子,却又不肯“真正”向林平之出招,这到底是在搞什么。众人想起刚才岳不群等人为林平之说情,不免想着:是不是这青城掌门心中已经怂了,不敢拂了各派大佬的面子。只是他自己面子上放不下来,所以才卖力地表演了一番。
想起余沧海说自己“年已六十”,众人都是一阵唏嘘。
“……”那群吃瓜群众看不懂其中的门路,场中岳不群、定逸师太几人互相望了望,都没开口说话。
余沧海每一剑都没有去尽,但是青城剑法中“如风之劲”的风采,却已尽数显现。几人都将自己换在了林平之的位置,均觉很难抵御余沧海的这一轮快攻;转念一想,几人又将自己放在了余沧海的位置……
林平之道:“余观主,你也接我一剑吧。这一招‘锺馗抉目’,小心了!”辟邪剑法本来是一门快绝无伦的剑法,但是林平之这一招使出来,却是慢吞吞的。
林平之慢吞吞地朝着空处一刺,本来以他这一招的方位,无论如何是刺不中对手的。
谁知余沧海一听“锺馗抉目”,都没看到林平之的长剑所在,一个铁板桥朝后倒去。
他矮胖的身子在地上一滚,已离了林平之两丈开外,远远避开了林平之剑势所及。
他真气运遍全身,发现自己没有受伤,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头上道冠也扑棱棱滚了出去……
“好轻功!”围观人群中自有不怕事儿闹大的,看着余沧海娴熟的“懒驴打滚”,齐齐喝起彩来。
“余观主对着招‘锺馗抉目’,倒好似熟悉的很。”林平之笑着说了一句。
余沧海打了个哈哈,道:“林少侠对我青城派的‘松风剑法’也是熟悉的很嘛。”说着顺手又将弟子捡回来的道冠,戴在了头上。人已六十,脱发这种事情,哪怕是武功高强也难以扭转这个趋势。
“余观主,你这伤不了人的松风剑法。你徒弟是怎么杀死田伯光的啊?”围观群众中,有人大声问道。
又有人接了一句,道:“如果那田伯光轻功不如余观主,怕是躲不过林少侠这一剑吧!”
先前那人道:“田伯光号称‘万里独行’,那轻功自然是好的,不过嘛……”他拖了个长音,才继续说道,“不过这采花大盗轻功虽好,这‘懒驴打滚’的功夫就未必好了。”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