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夏润诚深沉无波的眼底微微一怔:“你怎么出来了?”
夏田田看着他手里握着的刀,刀身在夜晚闪烁着冰冷阴森的光。
夏田田走近他,站在他面前,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夏润诚:“大哥哥,你不会……”
夏润诚低头看着她,见小女孩眼里掠过一抹惊色,他蹙眉:“不会什么?”
“大哥哥,你冷静,别乱来。”
“我是一家之主,我有责任保护你们,给你们更好的生活。”
“可那是一条人命,杀了她对你也没好处。”杀了她,他成了杀人犯。
夏田田知道,这个世界杀人是要偿命的。
“杀人?”夏润诚眸子透着一丝难以置住地看着夏田田:“你不会以为我要杀了三婶吧?”
夏田田指着他手里的刀和绳子,呐呐地道:“你不是准备杀人再抛尺吗?”
夏润诚轻呵一声笑了。
院子堆着的篝火被夜风吹得攒动,少年笑的样子格外帅气。
“傻丫头。”难得的宠溺语气,少年正经地道:“我不是魔鬼,动不动就杀人。”
说完,他挑眉,静默地看着夏田田。
这个丫头说起杀人来,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害怕?
一点都不像一个四岁的孩子,换成任何一个成年人,怀疑他有杀人动机,都不会表现得如此镇定。
夏润诚看着小丫头的目光,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更加幽深。
“那是想吓吓三婶?”夏田田想象力挺丰富的,“你是想把三婶绑到外面去吓唬她?”
“你想什么呢?”夏润诚哭笑不得,“大哥去砍柴。”
夏田田懵懂:“柴房有柴啊,用不着晚上去砍啊。”
她的小弟们每人都捡了一捆柴回来了,不大捆,可也够烧几天。
“砍柴卖。”夏润诚对她说:“你赶紧回屋睡觉。”
“我睡不着,大哥哥,你要去哪里砍柴,我也要去。”
“我带着你不方便。”
生产队是不允许社员私下砍柴担去卖的,被捉到会当劳改犯一样处置。
带着患有精神病的母亲和弟弟单独住的想法,在一年前就产生了。
奈何手里没有买瓦片和泥砖的钱。
今天钱彩云这么一闹,单独住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他刚才数了数这些年存下来的钱,三块五毛钱……
寒酸贫穷的他,不得不在晚上偷偷砍柴去卖。
“我就要去。”夏田田撒娇地拉着夏润诚的衣襟:“大哥哥,让我去嘛,我可以在旁边帮你照电筒啊,你不带我去,我会很难过的。”
“这种天,晚上有很多蛇出没,你跟着去有危险。”
这样她更要去了,她不跟着去,怕他有危险。
夏田田继续撒娇:“大哥哥……”
夏润诚最终抵抗不了小女娃的撒娇,把粗绳往腰间一套,空出一只手把她抱起来。
四周的山都光秃秃的,没什么柴可砍,而且砍了容易留下痕迹被人发现。
夏润诚只好选择罗丁山,罗丁山跟老虎山紧挨着,除非村民实在没柴火了,否则都不会选择来这里砍柴。
而且这里还住着顾重楼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