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懵懵懂懂地抬头看她，也不知道害怕，似乎觉得好玩似的，还咧嘴朝她笑，脏乎乎的小泥手儿直接抓上她的肩头，还有点疼。

“没事吧？对不起我刚骑车没看见。”

中学生模样的骑手吓了一跳，忙跳下车子，推着车小跑回来询问。

“没事，没撞着。”顾菟善意给出建议。“骑车要小心呀。”

“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您！”

中学生单手扶着车把，朝她猛地鞠了一躬，腰间挎着的军绿书包鼓鼓囊囊地晃悠，瞧着挺乖的。

“不用这么客气，孩子没事。去上学吧。”

顾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小孩儿态度好，也没有不依不饶地揪着不放，放他走人。

这年头能骑上自行车的，都是家里有矿的。她还只能靠两条腿丈量地表呢，羡慕！

“阿姨真的对不起，我叫唐行书，是一中初二十班的学生。我刚才骑车没有注意交通安全，是我的错。要是您家宝宝受到惊吓或者有哪里不舒服，请来学校找我，我会带您和宝宝去医院做检查，不会逃避责任的。”

男孩子自报家门，一米七的单薄身体站得跟小松树似的，初具气质。

顾菟对教养好的孩子总是难以避免地抱有好感。

她没有敷衍男孩子的认真负责，郑重点头：

“我会转告孩子的父母的，这孩子不是我家的，我也只是路过而已。”

男孩子挠挠头，仔细看她两眼，白净的脸唰地红了。

“我不知道，我误会了，抱歉姐姐。”

顾菟见他这副纯真可爱的模样，本能露出姨母笑，不在意地说：

“没关系，三岁一代沟，你也没喊错。行了，快上学去吧，这孩子瞧着没事，不哭不闹的，没伤着也没吓着，没大问题。”

“不见得。”旁边围观良久的女记者突然插口，放下胸前挂着的宝贝相机，过来仔细打量孩子的情况，还动手翻看孩子身上衣裳。

“你干什么？”

顾菟本能抱着孩子后退一步。

女记者手停在半空，似乎被她这过大的反应吓到，也不觉得尴尬，微笑解释：

“我好像看见她身上有伤。”

这样一说，唐行书也不好就走，干脆将自行车支起来，背着书包凑过来，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会负责到底的决心。

顾菟似乎才记起女记者的身份，歉意笑笑，没再拒绝女记者的举动。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看热闹的人，不时分过来些眼神。

女记者手很稳，轻轻掀开小孩子的衣襟，露出底下青紫纵横的干瘦后背。

咝！

顾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没发现还带回声的。

“这谁打的？丧良心的，对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下这么重的手！这是虐待吧？”

围观大妈眼神儿好使嗓门也大，一下子嚷嚷开来，心疼小孩儿的同时，瞪着顾菟的眼神也极其不善，显然也将她误认作是虐待孩子的无良母亲。

顾菟也吓了一跳，怕弄疼孩子，忙蹲下来要把孩子往地上搁。

小娃娃紧紧抓着她肩头衣服不放，黑幽幽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顾菟心尖像是被攥了一把，没去拉开小孩子脏兮兮的小手，温声哄她：

“阿姨瞧瞧你身上的伤好不好？还有哪里痛，告诉阿姨。”

小娃娃直直盯了她一会儿，突然一头扎进她怀里，小细胳膊紧紧搂着她脖子不放。

顾菟赶忙抱紧她，脖子被勒得有些呼吸不畅。

“她腿上也有伤，你手劲轻点！”

女记者移开顾菟的手，又掀起小孩子的裤管，露出伤痕斑斑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