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俞法医在顾菟的帮助下，带孩子去浴室简单洗漱。

好说歹说哄着小孩儿脱了外衣，露出那一身骇人的伤痕，立马看红了俩人的眼。

当了妈的俞法医感同身受，更是咬牙骂了一句，显然气愤到极点。

“乖不怕，阿姨不是说你，是骂那些打你的坏蛋，不怕啊。”

顾菟红着眼，细心安慰轻轻瑟缩一下的小孩子，心里酸得不行。

“宝贝别怕，你安全了，叔叔阿姨会帮你把坏人抓起来，还会带你找到爸爸妈妈，没事了啊。”

顾菟尽量放柔了声音，手轻轻抚摸小孩子身上为数不多皮肤完好的脸蛋跟手脚，借由皮肤接触，提供给小孩子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可她嗓子里堵得不行，眼睛里又热又涨，脑子里一片空白，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贫瘠无力的安慰，敷衍到令她自己都觉得心虚不满。

俞法医掏出一块巧克力递过来，还倒了一杯适合就口的温水，没贸然递给认生的小孩子，而是放到他目前唯一能信任的顾菟手边。

“喝点水好吗？我尝尝这水甜不甜。”

顾菟一手拉着她的小手，另一手端起杯子尝一大口，吧唧吧唧嘴，做出惊喜的表情。

“这水真解渴！喝了这水，我感觉我都要开花了！来，宝贝喝一口，瞧你的叶子都渴得打蔫了，要多喝水才能长高。”

顾菟慢慢将杯子递到小孩子面前，鼓励地看她：

“喝一口。种子喝水要发芽，宝贝喝水长高高，阿姨喝水想开花，那谁喝水会结果子啊？”

小孩子歪头定定看她一眼，张开紧闭河蚌似的小嘴，由顾菟喂着喝了两口水。

她喝得很克制，视线不离顾菟的脸。

顾菟努力保持微笑，嘴里胡乱夸着：

“真棒，宝贝喝了水更精神了！原来我们真的是一样的，难怪我看着宝贝就喜欢！我是想要开花的太阳花，宝贝是什么花呢？哎呀我现在看不太清。”

“你快再喝口水，吃块巧克力，再把身上洗白白，我就能认出你来啦！”

俞法医看她一眼，有点佩服。

这姑娘还挺有一套，现编故事哄孩子的本事不赖。

小孩子喝了水，下意识清清嗓子，顾菟耐心地端着杯子等着。

小孩子果然又喝了两口水，干燥起皮的小嘴儿沾了点水渍，乖巧地张开，让她喂进一块巧克力，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

“真乖。”

顾菟不住嘴地夸她，简单喂了两口吃喝，又哄着她去洗澡上药。

俞法医手很稳，上药的动作无比专业，没有半点弄疼小孩子，就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点瘆人。

然后上完药，俞法医快步冲出去，估计是忍不住又想骂人了。

顾菟拿毛巾轻轻给小孩子擦着头发，拿手指当梳子给她不轻不重地梳理头发，按摩头皮，放松她紧绷的神经。

“宝贝真香，真漂亮！”

顾菟使劲在她白净的小脸蛋上亲一口，随口哼着歌：

“亲亲的我的宝贝，我要越过高山，寻找那已失踪的太阳，寻找那已失踪的月亮……”

门打开又合上，俞法医拿着一套新买来的小孩衣裳进来，金丝眼镜下的眼眶还有些泛红，听了一耳朵随口夸：

“这什么歌，你唱得还挺好听的。”

顾菟松懈的脑神经迅速紧绷，装作茫然地反问：

“啊？我随便哼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