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菟带着苏京墨上了三楼。

老旧的筒子楼楼道里也堆满了杂物，成堆的劈柴蜂窝煤，码放整齐的大白菜白萝卜袋装土豆，舍不得扔的旧家具等等，将本就不宽敞的楼梯占去大半，只容一人通行，稍微胖点的人还得侧下身子过。

“注意脚下，这里杂物多，光线也不好，小心不要被突然窜出来的猫猫狗狗吓到。也可能会有不懂事的小孩儿躲着往下头丢石子，别被砸到。”

顾菟一阶阶台阶迈上去，记忆随之复苏，絮絮提醒苏京墨。

他那样光风霁月的大少爷，走在这样逼仄昏暗的老旧楼房里，都感觉是一种亵渎。

“这边做饭都在外头公用的厨房，旁边是厕所，你去吧。”

顾菟指了下楼道口旁边那片宽敞些的区域，提醒他。

苏京墨扫过去一眼，脚下直直跟着她上楼。

“回头再说，不急。”

顾菟立马会意。

他真的只是找借口，想上来陪她，给她壮胆罢了。

真是好人哪。

这才叫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呢。

顾菟感激地看他一眼，默默在心底又给他发一张好人卡。

三楼本没也没几步路，说句话的工夫也就到了。

顾菟敲门，迟迟不见开。

对门邻居听见动静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俩人，笑着打招呼：

“小兔回来啦？这是你爱人？哎哟长得可真精神。”

顾菟脸噌地热了，连连摆手否认，不敢去瞧苏京墨的脸色。

“不是柳姨，你误会了，他不是，就是一朋友。”

邻居哦一声，多瞧了苏京墨两眼，大有想拉人打听家里情况的意思。她娘家侄女还没对象呢。

“柳姨我妈没在家？”

顾菟看见她那副耗子掉进油瓶里的闪亮眼神，头皮就一阵阵发麻，赶紧打断问道。

“哦，你妈上医院去了，你还不知道呢？”

顾菟困得脑子不灵光，下意识追问：

“不知道哇。怎么了？谁生病了？”

邻居热情高涨，跟她分享最新新闻。

“昨儿个不是你结婚嘛，你姐也回来了，你爹妈高兴，大晚上喝得醉醺醺的，被一辆小轿车给送回来，别提多有牌面儿！哦对，你大哥也喝醉了，一家人全都睡到日上三竿，也没见动静。”

“后来不知道谁给你家来个电话，把你爹妈和你大哥他们叫起来，着急忙慌地收拾着出门，锁门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说要上医院。”

邻居话密，水泼不进的，顾菟也只能洗耳恭听。

“也就走了个把钟头吧。对，有快五十分钟了，我那会儿正好要给我家二宝洗尿芥子，还听见屋里头钟敲响儿了。”

“别是你姐出了什么事？她昨晚上好像就没回来。你赶紧家去打个电话问问吧，看在哪个医院，你也过去照应着些，可千万别出什么大事。”

顾菟听她总算说完，客观事实有，主观猜测也有，不能全信，但又不能表现得不信，那样也太没礼貌了。

“谢谢柳姨，我这就进家打电话去。”

顾菟客客气气道谢，脸上适时摆出担忧的神色。

“跟我还瞎客气啥。”

邻居乐呵呵摆手，还不错眼珠地打量苏京墨。

“小伙子谈朋友没？要不姨给介绍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