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快走吧。”

顾菟斜挎着书包出来，喊苏京墨走人。

苏京墨端端正正坐着，她进屋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平白多了几分肃穆之气，叫人不敢造次。

顾菟眼角微跳，一个模糊的念头飞快闪过脑中，还未抓住便消失不见。

苏京墨目光扫过她身侧空荡荡的书包，没多说什么，起身跟她出去。

顾菟锁上门，俩人下楼，才出楼道便发现，吉普车里的唐行书被围观了。

“小同学，你是谁家亲戚啊？怎么没见过你啊？今儿也不是星期天，你怎么没上学啊？谁带你过来的？这车是你们家的？看着可真气派！”

“老汪快来看看这车牌！这号可新鲜，不是咱们本地车。你懂得多，来给说道说道。”

“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这是京市的牌，那边的特殊牌号多，军的政的头头脑脑的多了去了，我也分不大清。反正这车牌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弄到手的，这是肯定的。”

“哎哟，咱们今儿真遇上大人物了？这是得好好开开眼！哎小同学别害羞啊，出来跟咱聊聊呗。”

闲着的街坊邻居全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积极想把车里落单的唐行书也拉入聊天中，把个脸皮薄的小少年给逗得面红似血，强装镇定才没有躲进座椅底下去当鹌鹑。

“大家伙别围这了，我妈他们都在医院呢，我赶着过去，大家伙让一让，借光。”

顾菟吆喝着挤进人群，打开后车门上车。

前头苏京墨也上来，发动车子离开。

顾菟隐约还听见议论，说原来这车是顾菟家亲戚的，她这回可算是跌进福窝窝里头了，下辈子擎等着享福吧。

“他们怎么这样。”

副驾上坐着的唐行书突然闷闷开口，松开怀里紧攥着的书包，耳根还是红的。

这一点他们兄弟俩倒是像。

顾菟也是打他这年龄过来的，尤其打小照顾王子矜一回，对青春期小男生的敏感与逆反心理深有体会。

于是她会意地附和：

“确实有点太过，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什么都好打听，还没完没了，有时候我也觉得烦。不理他们就没事了。”

唐行书听她旗帜鲜明地站自己这头，心里郁积的不快消散大半，紧绷着的白净面皮也放松下来，说话间单边脸颊那颗小酒窝若隐若现的，看着格外乖巧。

“也没那么严重，我就是有点不太习惯。”

顾菟就稀罕他这股懂事劲儿，当即又笑眯眯点头。

“生活环境不一样，不必勉强自己习惯这个。”

苏京墨见俩人说得热闹，自后视镜里瞥她一眼，插口问：

“去哪？”

顾菟一指前头居委会，说：

“路边放我下来就行，我去补开介绍信。”

“姐姐你要离婚是吧？”唐行书不甘寂寞，投桃报李。“我爸认识厉害的律师朋友，等下我帮你问电话。”

顾菟意外，略有些纠结地想着怎样委婉谢绝他的好意。

穷是绝症啊！

“谢谢你啊……”

“不用。”苏京截过话头，把车稳稳停在路边。“我在这边有学法律的学长，正在律所实习。小律师接不到案子，转正都悬。刚好遇见你这事，帮我学长一把？回头请你吃饭。”

顾菟闭上傻张着的嘴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小哥哥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说话怎么这样好听！

会说你就多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