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着拖拉机“轰隆隆”的直响。看得不远处的一些知青心里艳羡，他们又不敢跟本地人多打交道。这些知青都觉得本地人抱团厉害。把他们看作是外人。

今年倒是好了一些。因为这些知青已经干了大半年的农活。慢慢也能吃苦耐劳，上手插秧翻地。就是半大的姑娘吃不饱。男青年更吃不饱了。

有人问姜向萍：“你不是跟姚同志一起去学拖拉机，不是我，咱们公社谁不知道姜同志是最早来支援农村的知青，凭资历，也不该叫姚上去开啊。你是不是？”

有女知青故意跟他们，这声音飘到了姜向萍耳朵里。她默不作声的擦了擦额头的汗。附身去捆腰上扎的方巾。

“怀同志，你觉得我们的对不对？”有个女知青推了怀艳梅一把，她立刻退后几步，警惕的看着那个女知青。其他人看到她这副样子，都忍不住撇嘴。那个女知青低头对张静芳：“你怀艳梅怎么像是个闷葫芦似的。跟她话都不理人。”

张静芳冷笑，她觉得怀艳梅非常做作。就故意提高声音：“有些人恐怕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不屑跟其他人为伍。”这话放到怀艳梅耳朵里，她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忍不住喊道：“张静芳，你什么？”

张静芳早就不耐烦了，她把胳膊一抱，好整以暇看着她：“我什么了？我在故事，你对号入座干什么？”

着，她还故意往一旁的文兴学身上瞟，本来她跟兴学好，都是这个怀艳梅坏了她们之间的好事。张静芳心里又憋屈，又气恼，忍不住就往自己手上看。

她那双手都是水泡，不像以前那么细白，看到这样一双充满劳作痕迹的手。她的那股委屈更冲着怀艳梅发作。“我们不像你，还有人帮忙干活呗。”她完，瞟了眼旁边人高马大的元宝磨。心道这高家岭姓元的都是咋回事，一个个的都盯着女知青瞧。

她不知道的是，村里不知道多少男青年都偷偷打量女知青呢。农村成劳作的女人都长得黑瘦，常年干活下来人也木讷，不像这些下乡的女知青，又有文化，又长得水灵。

就比如之前的孙琪跟姚晓渔，姚晓渔是仗着自己长得好，每每都有男青年帮她干活。孙琪那就更别提了。

不过她自视甚高。等闲的人她都不会搭理。就算是这样，围在她身边的青年也不少。原本两人关系还挺好，因为能一起奚落姚晓渔。现在姚晓渔不在他们这堆人里。

慢慢的，孙琪也不搭理张静芳了。没了孙琪那些爱慕者的帮忙。张静芳现在干活也不能偷懒了。

所以她看到怀艳梅，就忍不住的发火。一群人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工。太阳西斜，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田在起伏的翠绿色滚动的草木之中，显得流金溢彩，一副田园风光的美好景象。

而张静芳因为干得慢，不意外是队伍最后的一个人。她看到分给自己的七分田，还有老大一片空地。于是干脆坐到凉茶棚子里休息。正好看到元宝磨跟几个村里的男人打趣。几个人都带了葫芦，里面装着盐水。大热要是出汗出的厉害，就得用盐水补充。

因为之前见过几次面，这回两方人都打了招呼，有村里的伙伴就问元宝磨：“你不是之前看中那个女的，咋样，处上没？”

这话是带着调笑的意味，因为他老元家是村里头一个娶了知青的人家。大伙都有点磨牙。表面都一副看不起饶样子，心理那是又羡慕又嫉妒。“你家弟妹挺厉害啊，都混到拖拉机手了，这还是咱们大队头一个吧？怎么样，宝磨哥，你咋一句话都不？”

元宝磨忍不住又看了远处的怀艳梅一眼。他奶不让他跟女知青混一起。女知青的坏话，那话放到元宝磨面前了好几回，他心里也有点怕他奶的唠叨了。

元宝磨一直不喜欢那种长得肚大腰圆的女人，偏生他奶就喜欢给他介绍这样的相亲，这样的姑娘好生养之类的。他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

此时他静静地看着那个，眉眼温柔的怀艳梅，心里凭空一股愤懑。推开周围的人，他径直走到怀艳梅旁边：“怀艳梅同志，下工咱们一起去镇上供销社玩吧。我帮你收拾。”

着，他抢过农具，帮忙摞起来。怀艳梅又有些羞臊。她拨了拨耳朵边的头发。偏生旁边一群男的坐在村头。像是打趣似的，纷纷掐了狗尾巴草往两人身上扔。她冷不防被好几个狗尾巴草给砸到。旁边是元宝磨的骂声：“找死啊，敢砸老子。”他怕自己在怀艳梅的面前露怯，声音都抬高了几分。

等人走了，怀艳梅低低的点了个头，顿时让元宝磨喜不自胜。

他搓了搓口袋。想从怀艳梅脸上看出点什么。倒是让他失望了。等怀艳梅走了以后，他还迟迟不动，张静芳看到这副情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一向在外人看来文静老实，此时走到元宝磨面前：“元同志。你是不是喜欢怀艳梅啊。”

她开口，可把元宝磨吓了一跳。他们外面传来独轮车滚过的声音，是元松喊他回家。两人都下工了。元松跟元宝磨的关系还不错。

他走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个鱼篓。元宝磨却不理他，朝张静芳：“管你什么事”他这话把张静芳气得要命。她忽然眼睛骨碌一转。然后扯过元宝磨往外指了一下。

元宝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睛都瞪大了，手嘎吱嘎吱的抓着农具。

元松站在石头上往远处看了一眼，见远处一个女青年身旁跟着个跟屁虫，不就是文兴学那货吗？他怎么会跟着怀艳梅呢？

元松知道元宝磨喜欢怀艳梅的事情，因此对这个女知青的印象瞬间不太好。这个角度实在不好。两人看起来就像是携手并肩走。

而实际上，因为土路的落差，文兴学在后面跟着怀艳梅，脚底板都走的发疼。他喊了好几句。又道：“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去寄信吗？我去县城把你的信拿回来了。你不想看吗？”

她冷不防回过头，脸上惊喜交加。“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