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们说话神彩飞扬,表现出了象牙塔出来的天子骄子的骄傲;女孩子们像小鸟一样依附在他们身边,看他们就像看心目中的神一样,充满了崇拜,对他们的话言听计从。何晓芙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女孩子和自己一样,都是些没读过大学的人,因为没有文凭的自卑让她们把自身的一切都否定掉了。
听来听去,这些男孩儿也不过就读了个普通大学,其中几个估计是考了几次才考上的。何晓芙心里有些不屑,心想自己要是再考一两次兴许也能考上。因此她的言谈中就没有那么多的贡维,席间也就和他们说得不怎么热烈。
饭后,几个女孩子主动收拾碗筷拿进厨房去洗,男孩子们虽然还未做官,但已有了做官的架势,个个伸展了胳膊,翘着二朗腿,嘴里叼着香烟,握烟的姿势仿佛在抽雪茄,聊着各自的领域,说话几乎用的术语,深澳得何晓芙她们仿佛在听天书。
要不是沉迷于张兵对自己的冷漠,何晓芙早就起身离开了,她才懒得看他们表演呢。
虽然也有些自卑,但她的自卑只表现在那些真正能让她自卑的人身上,比如她高中时那几个学霸同学,她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怎么学习就像玩儿一样轻松,怎么轻而易举就能考上北大清华这样的学校。对于其他的人,她认为他们和她一样的普通,不过就是读书时父母非常重视,要不就是自己付出了非常非常多的努力,她高中时若不是自暴自弃,若也肯付出十分的汗水,她绝对也可以考上大学。
不想看男孩们表演,她也进厨房去帮几个女孩子洗碗。
于是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起了话。
一个女孩说:“刘姐对你真好,把张兵介绍给你。”,另一个说道:“张兵这个人踏实,勤快,据说还深得他们领导喜欢,前途不可限量哦!”,一个女孩接口道:“现在厂里来的大学生很少,他们几乎都是栽培的对象。”,另一个女孩子也诚恳地说道:“现在聪明的女孩儿找对象都找有文凭的,现在提升都是要看文凭的。”,一个补充道:“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去找工人,将来被别人踩在脚下累死累活的干活,干资还不够养活他自己。”何晓芙笑着贡维道:“美女们,将来你们可能都是官太太哦,都是刘姐介绍的吧,她这个人真心肯帮忙。”,擦灶台那个女孩儿笑了笑:“是呀,得谢谢她。许多女孩子可没有我们这么幸运,所以珍惜机会吧。”。
不知不觉地一通话谈下来,何晓芙顿感与她们亲近了不少。思想也受到了洗礼,心想自己以前的想法真危险,居然想和普通工人谈恋爱,差点一失足误终身,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见几个女孩子从厨房里出来了,海闹天空闲聊的男孩们结束了谈话,一个个站起来告辞了,看着他们一对对,一双双的离开,刘姐也叫过张兵,嘱咐道:“小张,我还要去趟学校看儿子,你也送小何回去吧!”,然后又将他拉到里屋说了一阵悄悄话,才将他放出来。
何晓芙像一条哈巴儿狗样尾随在张兵屁股后面,决定对他死缠烂打。刘姐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张兵这回似乎比先前要热情了些。他问了她些家庭状况,又主动谈起了自己家里,他告诉她:他家在农村一个偏僻的小镇,父母兄弟一共五口,他是家中老大,父母非常辛苦地培养他们弟兄三个读书,现在他终于大学毕业了,但还得帮着父母供养两个正在读书的弟弟。末了,他告诉何晓芙自己很节约,将来没有多余的钱供女朋友花销。
何晓芙忙说自己很理解他,为了表示与他是战友,她告诉他自己原来也是来自农村的。
说着话,张兵将她送到了家门口,看着何晓芙进了门,才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歇了一天的太阳又明晃晃地挂在了天上。何晓芙今天特别闲,心情也因为找到了意中人而和阳光一样金灿灿的。她快乐地溜出了办公室,独自去攀爬后面的山坡。
一个人哼着歌曲,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山腰,隐约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转过头去,杨毅却在后面。
杨毅飞奔几步赶上了她,今天的他似乎特别打扮了一番,一套暂新的牛仔衣,里面搭配着黑体恤衫,他一双单眼皮的细长眼睛看她时充满无限温情,但那个小平头上的头发却倔强地根根直立,上翘的唇角将他性格中的反叛暴露无遗。牛仔服、小平头、上翘的唇角,单眼皮眼睛里时而显露出犀利的眼神,完美地将一个野性而叛逆的男人展示在她面前。
何晓芙总感觉他像一个矛盾体,在现实与理想中挣扎的矛盾体。
他走到她身边,展颜一笑道:“好巧,我也正好来爬山呢。”,何晓芙道:“那就一起吧!”,踌躇了一会儿,他问道:“听说你昨天去相亲了?”,何晓芙暗道:“一定是单位里那两个人告诉他的。”,答道:“是呀,怎么了?”,他笑道:“没怎么,只是有点好笑。”,何晓芙道:“难道你没相过亲?”,他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道:“我喜欢的女孩儿不需要别人来介绍。”
何晓芙看了他一眼,心想李哥没说错,这个人还真自负。
为了打击他,她说道:“刘姐介绍的也是些大学生,并不差。”,他鄙视地笑了笑:“二流大学也是大学?”,她愣住了,听他那语气他仿佛出自名牌大学,李哥只说他傲慢,并没有告诉她他毕业于什么学校。
他说道:“不谈学校了,一般在这种企业里,一流大学都没有二三流学校的人吃得开。”。
何晓芙听他这么说,又想到了自己那几个学霸同学,心里面对他开始多少有些佩服了。因此和他的话也就多了起来。她问他道:“你也是来自农村?”,他不置可否,答非所问地笑着问她道:“你累不累?”,她已经有点气喘吁吁,点了点头。他走到路边上,挑了块平滑的大石头,将身上的牛仔衣脱下来铺在上面,招呼她去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