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芙沉默不语，她无法回答他。

“你父母那里还要我去演戏吗？”，李辉戏谑地问道。

她痛苦地叫道“李辉！”

“我还是每周去一次吧！不然你那个杨毅又会遭殃的。”李辉嘲讽道。

“李辉，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何晓芙低语道。

“哈哈，谢谢我！多么讽刺！”李辉冷笑着说，同时推开了她。

何晓芙此时心里的痛苦如波涛一样，一阵盖过一阵。她眼眶里已经饱含泪水，终于不顾一切地扑向了他，搂紧了他的脖子，亲吻他的脸颊，嘴里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李辉俯下身，用手托起她的下颌，深深地，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他将他身体里所有的爱，所有的狂热，所有的激情都倾注了进去。

很久很久之后，两人才彼此放开了对方，李辉苦涩地说道：“走吧！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他将她送到家门口，何晓芙脱下外套还给了他，目送着他离去。那落漠的身影怎么像极了那晚的杨毅，她心痛得无以复加，嘴里轻声叫道：“李辉！李辉！”

蹑手蹑脚地进了屋，父母却并没有睡着，母亲从床上爬了起来，摁亮了客厅的灯，她脸色十分的难看，低声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何晓芙道：“和李辉在一起啊！”

母亲又沉声问：“你和他这么晚了在做些什么？”

何晓芙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答道：“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在床上抓蚊子。”

“啪！”的一声，母亲甩手给了她一个很响亮的耳光，骂道：“你还知不知道羞耻？这么随便就和男人在一起了。”

父亲从卧室里冲了出来，抡起拳头便要揍她，母亲忙挡住了他。他气愤得几乎要跳起来，大声骂道：“我打不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妹妹也起了床，揉着腥松的睡眼，冲父母叫道：“都半夜了，吵什么吵？生怕邻居听不到吗？”

父母亲都愣了一下，母亲立即招呼父亲：“你小声点儿！”

何晓芙冷漠地看着他们，嘲讽道：“他可是你们帮我选的，我迟早不都得嫁给他吗？早和他在一起晚和他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彻底激怒了父亲，他抡起拳头又冲了过来，妹妹和母亲使劲地将他拉住了。

母亲沉痛地说道：“你这么快就给了他，万一那一天他腻烦了，不要你了怎么办？”

何晓芙无所谓地道：“不要了再另想办法，我困了，要睡觉了。”，说完打了个哈欠，不管不顾地到水池边洗漱去了。

母亲气得脸色煞白，父亲使劲儿往外冲，想去将她抓进来，无奈被母亲挡着。

妹妹悄声对父母道：“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

父母亲醒过神来，感觉也没看出她有什么异样，母亲嘀咕道：“这个死女子，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招呼着父亲上床睡觉去了。

何晓芙洗漱完毕，回到卧室，妹妹悄悄问她：“姐，今晚你和李辉真的有没有，有没有那个？”

她打了哈欠，说道：“差一点就那个了。”

妹妹道：“姐，我还是劝你一句，杨毅也许快回来了，要和哪一个，你赶快做个选择，别再拖了。”

何晓芙道：“今晚已经和李辉说清楚了，睡觉吧！”，心里却是一阵压抑的难过。

转眼又过了几天，李辉真的没有再来找她了，何晓芙却感觉无尽的失落，脑海里不时地浮现他的面容。

于是她的画里，又多了他的画面：一个表面温和斯文，内里却倔强狂傲的帅气男人。

科室里一如往常，唯一不同的是由于罗主任调走了，往日热闹活跃的气氛似乎也随着他一起走了。

现在的科室里常常静寂得如一潭死水，每个人似乎都像被抽去了生命似的：闷声工作，互相不多说一句话，彼此冷漠以待。

但是又多了几个人学会了拍马屁的本领，他们每天都要来主任室几趟，主要是来向唐主任汇报工作：“哎呀！今天跑了好多个地方，脚都快断了，终于把字签了，主任请您过目一下”；“那几个箱子真重啊！终于将它们搬完了，卫生我也打扫了，主任您要不要去检查一下，我好把你的书桌放进去。”

每次何晓芙听得牙齿咯渗，心里万分鄙视。不过后来听多了，不竟习以为常了，还想通了。人家拍个马屁也不容易，每天还得专程的跑这么一趟，还得费尽心思想语言，不然就不能拍得恰到好处。其实拍马屁也是一门学问。

那一段时间，科室里时不时地让员工去下面绿化带拨草，谢燕常常挨在何晓芙身边。两个女孩肩并肩地蹲在草地里，阳光如金子般洒在她们身上。

谢燕白嫩甜美的脸蛋在太阳下看上去温暖极了。她很爱笑，一笑眼睛便弯弯的；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得如百灵鸟一样。何晓芙常常痴迷地盯着她看，她想她是自己第一个爱上了的女孩。

她的音容笑貌被定格在了她的心里。以至于以后的数年间，她都常常在做同一个梦：阳光灿烂的清晨，那个扎着大波浪卷的美丽女孩，脸上带着温暖的笑从对面走来，与她擦肩而过，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她追不上她，只留下无限的惆怅。

有些人有些事，只是生命中的一段缘。缘来，他来得猝不及防；缘灭，他便悄无声无息地离去，走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一点痕迹。

幸好人生还有回忆，回忆里总是阳光灿烂的，只是那阳光却总带着凄凉的烟霭。

灿烂阳光中那两个肩挨肩拨草的少女，她悄悄地告诉她：“我接了一套室内设计。”

她便真诚地贡喜她，她又对她说：“晓芙，你也可以去接插画呀！”

她皱眉道：“怎么接？”

她说道：“网上去接呀！”

她笑了笑说道：“再说吧！”

后面是张勤和王媽，张勤小声告诉王媽：“我们组出差的快回来了，估计就在这一两天。”

没听到王媽吭声。何晓芙的心却在“呯呯”地狂跳，杨毅快回来了，自己可以见到他了，但他又还会不会要自己了呢。

她能感觉到后面那双敌视的眼睛，她感觉有些可笑，这个女人太自以为是了。她以为调过来天天挨着杨毅，便能获得他的心，她太不了解他了，他这个人无情起来非常无情，对于不喜欢的人或事，可以冷漠到视之无物的地步。

她那时和他一起出差，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那时他还并没有认识自己，她那般暗示，都没有打动他的心，可见他对她是没有一点喜欢的。

现在调到他跟前来，何晓芙想既使没有自己，她也得不到他一星半点的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