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到小区，从车库出来，李辉对何晓芙说道：“芙，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要去哪里？”何晓芙问。

“就沿着小区外面的路转转吧！”李辉道。

何晓芙挽住了李辉的胳膊，两人沿着小区外面的一条小道慢悠悠地走着，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散过步了，不是他忙，就是她在忙。

深冬的夜晚，风很凉，路上行人稀少，放眼望去，人行道上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一副消瑟无比的景致，何晓芙有些淡淡的哀愁。

两人默默地走了很长一段路，李辉才幽幽地说道：“晓芙，你的作品似乎很受欢迎啊。”

何晓芙惊讶地问道：“啊，你看过我的公众号了？”

李辉道：“其实我一直在关注你。”

何晓芙不吭声了，她很心虚，她的作品几乎是和杨毅的点点滴滴。

沉默了一会儿后，李辉才又说道：“晓芙，直面事实是件很痛苦的事，现实令人非常疼痛，非常疼痛……，人很多时候宁愿把痛苦用厚厚的茧包裹起来，宁愿做个驼鸟，自欺欺人。”

顿了顿他又道：“有些事努力地想要忘记，却并不会忘记，也许只有直面它，才会有可能拯救得了自己，直面它，也许才会真正放下，晓芙，不管发生什么，请记住，你的身边有我，我愿意做医治你的那一味药，因为，因为……你也曾治疗过我。”

何晓芙隐隐约约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了点什么，但是她大脑的保护机制阻止了她去深究，她努力地告诉自己：他去了上海，他就是去了上海。

“辉，那些画面不过是我的幻想，是创作时凭空想像出来的。辉，你千万别介意，我不过是为了创作而已。”

李辉苦笑，他也在倍受折磨，他摸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失了忆，又或是根本在自欺欺人。

最近她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头脑经常失控，他怕她有一天会疯掉。如果她疯掉，他想自己也会跟着疯掉，她其实才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药。”

“辉，你怎么忽然间闷闷不乐了？我说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你，那些过去的事只代表过去。”

“辉，相信我，我只想陪着你在四季轮回中，相守，相敬，一起慢慢变老，然后在很多年后一个小老头儿牵着一个小老太太，像今夜一样在街上闲逛。”

李辉笑了笑，说道：“晓芙，要记住今晚你说过的话，一定要陪我慢慢变老。”

何晓芙笑道：“唉呀，我的小老头儿还真啰嗦。”

李辉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是一只手环紧了她的腰，另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生怕将她走丢了似的。

“辉，你比在小镇的时候瘦多了。”

“是吗？瘦点更好，你不是喜欢纤瘦的吗？”

“哎，还是希望你结实点，其实我喜欢你的肌肉。”何晓芙凑近他耳边悄悄说道。

他没吭声，她又说道：“初见你时，你好性感哦！”

他笑了笑，反问道：“现在就不性感了吗？”

“还是很性感，只是柔和了很多。”

“芙，那是因为我心情好了。”

“辉，初见你时你那双眼睛太吸引我了。”

李辉笑道：“所以你就意乱情迷了。”

何晓芙又说道：“你的眼睛深遂得像海洋一样，更要命的是里面还淹藏着那么深的痛苦，迅速地勾引了我。”

李辉轻声道：“那个时侯是我最心灰意冷的时侯，原本打算就在那个小镇消磨完余生的光阴，却没想到遇到了你。”

何晓芙问道：“现在还感到痛苦吗？”

李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现在不痛苦了，却很担忧。”

何晓芙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辉道：“意思是我心里面只有你了。”

何晓芙却问道：“可是你说的担忧是什么意思？你担忧什么？”

李辉叹了口气，道：“担忧我在你心中并没有那么重的份量，担忧我留不住你。”

何晓芙道：“都和你说了，心中只有你了，他已经成了过去了。”

李辉在心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辉，这个春节我们回不回去？”

李辉没有说话，何晓芙却道：“回去吧！我已经几年没见到父母了，好想他们，辉，你不想家人吗？”

李辉沉默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又怎么会不想？可是当初他的母亲和姐姐坚决反对他娶何晓芙，父亲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他也很不赞成他这么做。

母亲为了阻止他，不惜以断绝母子关系来威胁，但他还是一意孤行，大操大办地娶了她。

父母不得已屈从了他，但是事后母亲却说道：“以后不要将她带回家里来，我们不想看见她。”

他其实很想回家过节，很想念父母，可是他们却容不下她。

何晓芙又望着他在请求：“辉！回去吧！回去吧！”

李辉咬了咬牙，说道：“好吧！”

他打算明天在电话里和父母谈谈，实在不行就先斩后奏，带着何晓芙直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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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内的长亭里，程宇与何晓芙相向而坐，程宇道：“晓芙，动漫公司年终聚会，方总邀请了我和你都去，这是请柬。”，说着递过去一张大红请柬。

“多久啊？会不会耽误上课，马上就要考试了，有点担心会挂科。”何晓芙手中拿着本书，在抓紧分秒地复习。

“这种聚会一般都安排在周五晚上，晓芙，没事的，你不会挂科，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勤奋。”程宇说道。

“我从没有单独参加过这种公司的聚会，我有点害怕。”何晓芙怯怯地说道。

“晓芙，有我呢，我们一起。你该出去多见识见识，视野才会更加开阔。作品才会更丰富，更有内容。”

“那个，好吧！我到时候会抓紧你的衣角。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哈哈…。”何晓芙调皮地笑着说道，她在程宇跟前一直都这么放松，这么自在。

程宇嘴角轻扬，微笑了一下，却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