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祺拉下她的手,“现在相信了吧?”
南希牙齿咬着下嘴唇,神情略微尴尬。刚刚才经历生死一瞬,差点被两个陌生男人绑架,现在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南祺由半蹲转而站起身,坐在她身边,关心:“怎么了?我看你脸色惨白,出什么事了?”
“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南希放在腿上的手指搅在一起,说出那句话之后一脸局促。长久没听见回答,南希头垂的更低,“没关系,麻烦了。”
南祺愣了几秒,蹭的站起来,留下一句:“在这等我。”
手机工作前都会上交上去,南祺直接找到那个箱子。旁边服务台女生看到南祺,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吊着嗓子:“南祺,上班时间拿手机,扣五十块钱!”
南祺没理她,拿着手机从她旁边绕过去,跑出去两步又突然停下来。回头:“给我请个假,晚上我不来了。”
女生呆愣几秒,刚要喊他,南祺跑远了。
南祺跑到儿童乐园另一侧,那个女人还坐在那儿。手臂竖直撑在椅子边缘,头缩在肩膀里垂的很低,头发散落在脖子两侧,漏出一截脖颈,黑色卫衣衬托的皮肤细嫩莹白。
“给。”南祺把手机解锁之后递到她的面前。
南希抬起头,往后仰时脖子有点酸疼。忽略掉那抹异样情绪,她从少年手里接过手机。
“嘟嘟……”
第三遍,林远还是没接。南希心里无端冒出一点怒火,刚刚还能打通的电话,现在就无人接听了?
瞥了眼少年,南希抱歉:“不好意思,可以再打一遍吗?”
南祺无所谓,手掌往前一推,你随意。“没事儿,你继续打。实在不行,换另一个人。”
南希仅认识的几个人,她只留了夏彤的微信,手机号码没有。心里冒出一个清晰的号码,被她压下去了。
她不能再麻烦他了。
而后想到赵柠七,心里莫名冒出点不情愿,事态紧急也别无他法。
南希按了数学拨过去,依旧是“嘟嘟”几声,没接通。
南祺站在一旁,有人经过他就扫一眼,神情懒散。悄悄瞥了几眼背过身子打电话的女人,接过她还回来的手机。
明知故问,“打完了?”
南希点点头,耷拉着眼皮,没来由地心慌。别过脸,掌心反转抹了脸颊一下,站起身离开。
南祺皱着眉,心里烦躁。低声咒骂了一句,追上前拉住那个蠢女人,吼叫:“没打通为什么不说,逞什么强,你身上有钱吗?怎么回去?”
身上没有口袋,还要向他借手机。南祺暂且不问她为什么这个鬼样子出现在游乐园里,他已经证明他们是认识的,她竟然还不信他!
南希稍微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莫名觉得眼熟。之后喃喃:“我想拦一辆计程车回家,到家时再付钱,也也能回去的。”
南祺也觉得自己刚刚反应过度了些,不知道为什么,一遇见这个女人就莫名烦躁,极不顺眼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稍微退开一点,南祺手指拽起她肩头的衣服,带她上了二楼。南希被他强制性拉走,晃动肩膀挣扎,结果那少年直接牵制住她的手腕,不容反抗。
把她带进一家服装店,南祺眼睛扫了一圈,选了件条纹衬衫和一条黑色阔脚裤。让老板把衣服挑下来,南祺直接扔给南希,让她去换。
——
病房里。
苏觅喘着气,心跳如鼓。南小姐短短的一句话,就能让穆总不管不顾的冲出去。要不是连宇在外面,今日她一定拦不住穆总。
“穆总,连宇已经派人去找南小姐了。您放心,南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而且她很聪明,一定会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到我们的人。您在这里耐心等待等待。”苏觅看了眼连宇,刚好看见他右边脸颊的红痕。刚刚急着拦住穆总,穆总一时气愤,拳头挥了过去,连宇咬着牙挺过去,手都没松开过。
穆易鸣心急如焚,不知道南希情况如何。先前他打算放手时,就撤走了安排在南希身边的保镖。现在心里更多的是自责,要是……他没撤离那些保镖,南希就不会到现在情况不明。
穆易鸣攥紧拳头,扫了一眼站在床边严防死守的几个人,脸色铁青,眼里闪过戾气,额角青筋暴起,阴沉地问苏觅。
“林远在哪儿?”
苏觅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扯到了林远?
穆易鸣突然爆发,拳头打在被子上,暴跳如雷。“林远!我他妈的问林远死在哪里!”
南希被跟踪时,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在哪?!又怎么能让她出门涉险!
苏觅第一次看见穆总情绪时常,不仅爆粗口甚至把身份礼仪都抛诸脑后。愣了一分多钟才眨巴眼睛回过神,急忙出去调查。
苏觅出去后,病房里恢复安静。连宇往后退了几步,脸颊隐隐发疼,他连手碰都不敢碰一下,怕穆总火爆的脾气一冲动再给他左脸也来上一拳。
连宇舌头抵着右侧脸颊,抬眼望过去,怀疑床上坐着的那个是真正的穆总吗?穆总平日里就算冷漠也是斯文有礼,那个叫南希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不过出去了两个月,回来就冒出来这么一个狠角色,无端因为她挨了一拳头。
自家老大被boss拳揍,后面两个小弟是头都不敢抬,尽量缩小存在感,呼吸都放的很轻。要是有个洞更好,发怒的boss真的太可怕了!
穆易鸣在等消息,心里再气再急,也只能干等。他厌恶现在残废的自己。如果脚没有受伤,此刻他一定已经找到了南希,看看她是否安好,有没有受伤?会不会害怕?
手机拨过去都未接通,穆易鸣一颗心像在火上烤,坐立难安。片刻,苏觅拿着手机进来。穆易鸣自她进来,眼睛定在她身上,目光灼灼。
苏觅头皮发麻,她得知的消息……也许是火上浇油,穆总只怕怒火更旺。在穆总身边当差七八年,苏觅头一回有种小命不保的危机感。
苏觅心里慌的不行,离着穆总的床有一段距离,吞吞吐吐:“穆总,林远……下班后去了东南角巷的一栋单身公寓。”
穆易鸣一双眼尾细长的眼睛平日里黑沉沉的,像墨水打翻,又如沉睡深井,暗不见底,琢磨不透。现在眼里戾气不带遮掩,苏觅与他对视,抵抗不住地往后退。
还要硬着头皮继续说:“那栋公寓是、是南小姐的朋友——赵柠七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