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刘也零散的记忆,这间屋子正是刘也生前居住的屋子,从今天起,王也,将代替刘也继续活下去。这间屋子内的所有东西,自然尽归王也所用。
待送离了零零九,王也即刻开始了翻箱倒柜,不为别的,裆凉,他还没习惯没有内裤的生活。一阵忙活后,王也翻出了另一条长裤,随后当即一番裁剪,一条合适的内裤诞生了。
王也叹了口气,大小也是个王爷,这哥们儿也太穷了,到了黄泉,怎么好意思去见光武帝老爷子。
正所谓仔卖爷田不心疼,王也将身上的衣服褪去,换上了刘也只有过年才舍得穿的衣物,这套衣物是刘也当初从南阳王府逃出来的时候所穿之衣服,虽然破旧一些,但无论针织和面料都不是粗麻衣物所能比的,舒适程度自然得到了极大的提升。随后,王也继续发挥自己的工匠精神,将换下的麻衣一一裁剪,为自己的宝贝九纹龙缝制了一件槊套。
现在的王也不再是一个落魄的力工,反而像个江湖侠客,王也对自己现在的装扮可谓相当满意。
在“洗劫”的过程中,王也发现了一样奇怪的物件,一只巴掌大小的玉佩,晶莹的玉体上刻着两条龙纹,做工极为细致,都穷成这样了,刘也也不愿意当掉这只玉佩换些药食,看来这东西是极其重要。
“咕咕。。。。”
腹中传来阵阵空响,王也放下了对玉佩的研究,带着四处搜刮的五枚五铢钱,准备出门寻些吃食,顺便看看能不能把这玉佩当个好价钱,接济一下生活。
转世的刘也要是知道王也这样糟蹋他至死也不舍得用的物品,估计气得会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揍王也一顿。
走出这扇门,王也将代替刘也继续活下去,在这兵荒马乱中活下去。
王也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打开了屋门,转世的刘也准备迎接这一世的新生活!
“当!当!当!”
刘也被突如其来的三记老拳砸得眼前发黑,本能得向后退了几步,初入社会,便遭社会毒打,刘也有些懵。
“额。。。。。”
门外之人显然也有些懵,原本敲门的拳头还停留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收回。
此人原本准备敲门,不曾想敲门的一刻,刘也主动打开了门,这敲门的拳头,不自觉得就砸在了刘也的脸上。
刘也揉了揉眼含热泪的脸颊,一脸懵逼得看着门外的壮士,要不是对方人多而且携带兵器,刘也必定在他身上戳上几个透明窟窿,以解心头之恨。
门外之人见刘也恢复正常,饱含热泪的看着自己,不由尴尬笑了笑,随即变脸般恢复了严肃。
“奉县尉令,今山贼攻城,屠戮地方,征集城中所有男丁,无论老少,守城御敌!”
刘也虽然没从懵逼中缓过来,不过这种危险的活动,还是不要参加的好。
“我还没吃饭。”
我嘞个去!拒绝就好了,缺胳膊少腿,大舅病重什么借口不好,非要用这个!
刘也话落,当即后悔,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不是,。。。不是。。。我。。。”
没等刘也解释,门外之人从怀中掏出块米饼一把塞到刘也怀里,并朝随行的人挥了挥手,随行小吏轻车熟路的将刘也架出家门,逮到一群人群中。
随着刘也入群,领头之人也正是敲门之人环顾人群,默数片刻。
“带去东门!”
命令即下,两个身穿吏服的壮士,一前一后,指挥着这群人向东城门移动,人群裹挟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人群向东移动。
刘也就着心里的苦涩啃食着僵硬的米饼,如鲠在喉,迟迟无法下咽。生活就像巧克力,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而刘也的生活却像中药盒,除了苦还是苦。
古代的战争往往具有极强的杀伤力,根据古今中外战争史的统计,战争期间当场去世的远远没有因医疗卫生条件落后不治身亡的多,身上随便带点伤口,都极易引起感染而去世,在古代,对付化胧感染就一招,哪里感染锯哪里,运气不好,一样失血过多,当场去世。
一刻钟后,刘也随着队伍来到了东城墙,这城墙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巍峨挺拔,高不可攀,粗略估计,也就三丈多,由黄土坯砖烧制而成,经长年累月风沙侵袭,早已伤痕累累,全靠内部的石砖勉强支撑。
刘也随手抠了抠,大把大把的黄土掉在他手上。
刘也让小吏带到了城墙之上,每个人负责一个城垛,每五个城垛由一个兵吏负责。如何分辨是兵是民,有甲的便是兵,无甲的便是民。
刘也站在并不高耸的城墙之上,不禁感叹,电视剧里的千军万马都是骗人的,就这稀稀拉拉的人群,算上路过的,破天不过三百人。电视剧里的甲胄鲜明都是骗人的,身后的吏兵已然穿着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吏服,如果不是这身甲,和收破烂的没区别。还是,小康社会好啊!
刘也扯下槊衣,望着自己才得的宝贝,槊尖的寒光刺得身后的吏兵本能的遮了遮眼睛。
“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你了。”
刘也深情得对着九纹龙小声喃喃,九纹龙以低沉的“嗡嗡”声作回应,不过刘也没听到。
说罢,刘也以槊为威胁,向隔壁的瘦子借了一件披肩,随后将披肩撕为布条,绑在槊身之上。
槊身为木制,槊尖又没有红樱,一旦交战,手上的汗渍和对方的血液流到槊身上,极容易造成打滑,可能打着打着,手上的武器,就“溜”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闷燥的鼓声响起,城上的吏兵个个神情严肃,加快了手上的工作,协助守城的乡民也在吏兵的催促下,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赶到自己负责的垛口。
刘也在吏兵的催促下站起身,盯着城外的人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距离城门五百步外,人头窜动,密集的人群像一大片黑云,朝这座小城席卷而来,妄图将其吞没。
隔壁的瘦子栽倒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城外两股颤颤,裤子让水染成了深色。
城墙上的乡民,大多也是一样的反应,更有甚者,扔下兵器,朝城下跑去,不过无一例外,被身后的吏兵刀剑架颈,再次押回了全本的位置,瘫坐在地上的瘦子在被一阵拳打脚踢后,艰难得扶着城垛,大喘粗气。
刘也虽然没瘫倒在地上,然而也只能依靠着九纹龙勉强支撑发抖的双腿,此时的双腿犹如截肢一般,失去了控制。
身后的吏兵们虽然没有临阵脱逃,但恐惧,慌张,绝望,负面的脸色,一个不少。
就在恐慌在城上肆虐之际,一位甲胄鲜明黑甲红衣头戴铁盔的黑面大汉在一众吏兵的簇拥下,走上了城墙。此人,正是育阳县县尉高和,三年前随南阳太守秦颉斩杀黄巾渠帅张曼成,升为南阳都尉,后中平三年因得罪了权贵,被新任南阳太守羊续下放到育阳,才保了一条性命。
城墙上恐惧弥漫,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眉头紧锁,一时尚无应对之策。
寻常山贼不过结群三五百人,打家劫舍,兵来即走,轻易不会围攻县城,高和到这育阳一年来,未遇到山贼光明正大围攻县城,城下毛贼人数众多,决不下五千。
县令和县丞听到风声,早已双双提桶跑路,高和却不能跑,弃城而去本不是他的风格,更对不起羊公的救命之恩。哪怕是死,大丈夫生为豪杰,何须马革裹尸还!
城内男丁尽出,也不过千余,又士气低落,战力良莠不齐,固城死守,最终必然城破人亡,虽然自己已经连续三次飞马向宛城派出求援,但宛城距离育阳百余里,哪怕昼夜急行,也要两日才到,能否撑过两日,高和心中无底。
“大人!”
一旁的随从点醒了高和,高和搓了搓脸,强打起精神,深吸了口气。
“诸位!”
高和尽吐胸中浊气,城墙上的众人闻声纷纷朝高和望去。
高和环顾四周,确保城上所有人都望着自己,再次气沉丹田:“今!贼寇来袭,不过土鸡瓦狗,插标卖首,吾已飞书宛城,援军将至!降,则城破人亡,战,则功成名就!此战,斩一级赏钱一贯,斩五级县府留用,伤亡者皆许以厚恤!诸位!建功立业,就在今日!随吾生擒敌酋,问罪于前!”
行伍之人,并不会口若悬河,舌吐莲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恒古不变的硬道理。这一针强心剂直击众人心中的恐惧,暂时稳住了城墙上的军心。
“威武!威武!威武!”
威武之声由吏兵起,在乡民中扩大,连刘也也不自觉大声吼了起来,来压制心中的恐惧,威武之声响彻云霄,刘也彻底沦陷在其中。
当然,提升士气,仅仅是战争的开头曲,城下的山贼在听闻威武之声后,在首领的振奋下,发出阵阵怪叫,两股声音在云霄之上展开了第一轮的较量。
一贯钱有多少?刘也不太清楚,刘也只知道一贯等于一千枚,而生前的刘也至死也就留下五枚钱的遗产,一贯应该蛮多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