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书籍零散放置，正中间有着一张长两米的桌子，小浮歌走过去，便认出这是数科每一门分支的题型锦集。

房间许久未有人进来过，桌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灰。

这件房间除了这一张桌子便是书籍，甚至连把椅子都没有。小浮歌停在桌子边，等着高妙说明。

“我这里有一套新的卷子，你把这些完成就可以了。”高妙一边举着手中的几张只，一边捏了一个小法决将房间打扫干净。

他手里拿的是早早就准备好的题型大论，在女孩的示意下，高妙将卷子轻轻放在她的面前。

在房间的门口，南崇江凭空拿出一把椅子，男人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孩拿过那米色的卷子翻看。

今天最主要的是考察小浮歌和瑾睿的基础，因此并没有什么课程。

女孩看的认真，高妙将房间里的书籍打量后道：“这里的书你都可以看，今天之内将这个做好就行了。”

这个条件是根据以往的习惯定的，高妙不知道小浮歌的能力能不能在今天解出卷子上的所有题目，但还是一视同仁，用相同的标准对待小浮歌。

高妙给的卷子很讨巧，上面的题目囊括了最常见的运用数术理论，在此基础上又设了很多的陷阱和拐弯，和言语技术。

小浮歌脑中有很多的理论，但那都是纸上谈兵，事实上她并没有真正动手解决过这些问题。高妙拿出的卷子难度在南崇江的示意下提高了不少，第一次接触就碰上这种棘手的题目，她也不是很有自信能全部答对。

密室很安静，小浮歌扫完所有题目时，高妙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的叔父守在门口。对上男人毫无温度的鹰眼，小浮歌不由舔了下嘴唇。

越人府的三位先生都有着自己的任务在身，平时是不会离开自己的职位的。等待的时间漫长又无意义的，小浮歌也不在意高妙一声不吭就离开的行为。

卷子总共六张，题目时双面印着的。看上去不多，实际上每一张上面都填满了题目，没有任何的空白之处。当落笔时，纸面就会发生变化，一道题写多少都没有关系，因为答题的空白之处会根据答题之人的想法发生改变。

一题做完，纸面又会恢复成最开始的模样。

这种卷子在平时的考试中并不会使用太多，一来版面紧凑不美观，二来会影响到考生的实际发挥。

密室里只有书没有笔，高妙也没有给她，小浮歌是在芥子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支方便写字的笔。

女孩站在桌边，脚下踩这几本厚厚的书籍，这才勉强端正姿态解答题目。

一旦全副身心都放在解题上，感官上对于时间的流逝便会忽略，等到小浮歌将六张卷子全部做好时，时间正好赶上晚饭的时间。

“走吧。”南崇江起身，鬓边的一缕黑发从肩上话落。男人依旧板着一张毫无温度的脸，小浮歌顿了顿，她将手里的笔收起后，这才从书上跳下来。

卷子小浮歌并没有带走，高妙既然将她带到这里，大抵也不需要她再多此一举的将东西带出去。

南崇江走的不算太快，但以小浮歌的小短腿却需要稍微小跑着才能跟上。

男人一直关注着，见女孩故作轻松的大步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冷漠的眼底终于染上丝丝温柔和宠溺。

直到回到雅论吟，南崇江这才放慢步子，转而走到小浮歌的身侧。

小浮歌看到她的瑾睿正坐在位置上看书，只是一早上加一个下午没见，瑾睿身上的姿态就发生过了改变。

“少主。”高挑的少女收起书，木着小脸快步回到小浮歌的身后。

大概是宫商教她的，小浮歌笑的温和，仿佛她此刻的作为很是平常不过，还以为会先将瑾睿的小习惯改正。

“我们回去吧。”小浮歌没有过问瑾睿今天经历了什么，瑾睿不由望向比她矮好多的小女孩，见到她正抬眸看着天空。

什么也没有问。一直等到跟小浮歌分开，瑾睿这才接受这个现实，原以为，那个小丫头会问她都经历了什么的。

在雅论吟，她为什么要看天空？

瑾睿还是把她当做普通的小孩对待。小浮歌敛下眼帘，沉默的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指尖，这双苍白的手跟瑾睿蜜色健康的手比起来，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在瑾睿来南家之前，她们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小浮歌心想。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她的下臣，以后可以慢慢将瑾睿调教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女孩身穿玫红白刺的浴衣，一头墨色的长发齐齐披在背后。

现在是傍晚，残血的夕阳打在小浮歌的身上，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沉思着。带着暖意的阳光铺洒在她的身上，映着那双红色的眼眸也带上点点暖色。

小浮歌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等到月上柳梢，等到星河带走那一片残留的温暖。

“离人，上菜。”女孩眼睫微动，稚嫩的声线在她口中毫无波澜的响起，一派少年老成的模样。

饭菜很快就摆好，小浮歌持着筷子，却迟迟没有动。

“我们这，似乎太安静了。”她喃喃，“离人，我们挂一些宫铃吧。”

离人应下，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小浮歌吃饭时绝大部分时候都秉持着食不言的习惯，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的味道。

小浮歌的小闲茗一直很少迎来外人，在过去的七年里，小闲茗可以一连好几天都是悄无声息的。

安静和沉默似乎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去。

第二天的早上，小浮歌在瑾睿的陪同下漫步到越人府，跟昨天不同，今天并没有人特意带领着她们进去。

“昨天上午我学了数科的基础知识，之后宫商先生便教导我礼仪。”瑾睿跟在小浮歌的身后，明明之前一句话都不说也没什么，怎么今天就有点不适宜呢？

越人府的大门口，小浮歌在瑾睿开口后便转身看着她，“我知道。”

今天早上她们来的很早，天色蒙蒙亮，四周的温度也有些过分的凉爽。

小浮歌踩着门槛，瑾睿站在她的两步外，即使如此，小浮歌已经比瑾睿矮不少。但对着女孩的眼睛，瑾睿却忘了她的年龄和身高。

“还请继续努力。”小浮歌嘴角勾起，两边的八角灯里跳着橘红的火灵，瑾睿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的眼睛里只剩下那含笑的精致面庞，这是来到女孩身边后，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耀眼，却柔和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