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把云棉果送给你们好不好?”
南浮歌低头,看到陈折北在树下挥手。
汗水顺着下颚线滑过凸起的喉咙,最后没入胸膛,少年笑容如薄荷一般凉爽,南浮歌看见他手里握着雪青色的瓶子。
里面装着云棉果。
“你在跟谁讲话?”皎若云一手撑着下巴,问道。
陈折北的笑突然变得羞涩,他用空余的手挠挠脸颊,“我听暮伯说过几天会有磨合战,我不太聪明,所以就提前跟你们道个歉。”
南浮歌挑眉。
树下的少年慌张起来,“我也不晓得会跟谁一块,所以就干脆都送一遍。”
说罢,傻呵呵的举起手里的瓶子。
“收回去。”南浮歌认真的看着陈折北,“你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女童的神色很认真,陈折北站姿不由变得更加笔直。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树上的红衣女童。
“你到时候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如果输了,那也是领队的人不够出色,没有拖后腿的队友,只有不会发现和协调队友出众之处的领队。”
南浮歌收回目光,“你摘的就是你的,没必要为这种事分享出来。”
少年两只手握着瓶子垂落在腹部,“可是……”
“没有可是,你是在小看我们吗?”南浮歌打断陈折北的话,她快速扫了一眼少年那满当当的篮子。
“先来找我们,还不算太笨,这些拿去比赛吧。”
女童的口吻很是冷淡,面上写着漠不关心,陈折北觉得南浮歌现在的行为就是‘口是心非’的例子。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会跟闻相一样被电的,少年特别肯定这一点。
他茫然的看着树上另外两个人。
皎若云笑笑,“她说的很多,再说我们是同学,同学不就是共同进步学习的吗?”
“那、我拿去比赛了?”陈折北迟疑。
“我觉得你的耳朵也有点问题。”南浮歌伸手从自己的篮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扔给树下的大个子,“还不去摘云棉果?”
陈折北轻松接过,瓶子里面装着一颗品相极好的云棉果。
突然觉得之前都是在白担心,陈折北一手一个瓶子,“我现在就去!”
少年离去的步伐很是轻松,皎若云视线从陈折北的背影滑到南浮歌的脸上,“你明明是在安慰,做什么摆的这么冷淡?”
南浮歌觉得皎若云在找茬。
“哦,你在害羞。”何绸缪以拳击掌,脸上的表情依旧呆愣愣的像块冰。
南浮歌觉得何绸缪也在找茬。
“没有,你们都想多了。”女童露出乖巧的笑,皎若云和何绸缪下意识就开始转移话题。
“说起来,你们觉得谁能赢?”皎若云举手提问。
何绸缪:“谁啊。”
明白何绸缪意思的两人沉默了,话题在度冷下来。
一个时辰后,是约定好的集合时间。
“我宣布,首届摘云棉果最厉害大赛的夺冠者是——南浮歌!”花游道笑的特别开心的宣布道。
四周是此起彼伏的鼓掌和笑声,中间夹着着闻相和溱素商的不可置信。
作为夺冠者,同时是她拿到的第一个奖,南浮歌只觉得这个奖好丢人好土好掉分,完全不想要。
她环视,其中禹泊晚、辛司佑鹿和卫执葵笑的最开心,显然中间他们出的力最多。
之后是温泗欢、萧啼乌、陈折北和陈暮伯,这四个人也有参与。
怎么其他时候不见你们这么默契……南浮歌心里好气,半尺知素南家的小小姐,什么时候连这种奖都配的上了?
“主上主上,我摘了超级多的云绵果!”禹泊晚站在南浮歌身边,眼睛里写满了自豪和求夸奖。
南浮歌接过辛司佑鹿递来的瓶子,就比装云棉果的瓶子好看一点,贵一点而已。
看着辛司佑鹿称得上谦谦公子的笑,南浮歌肯定这家伙是故意的,就是想看她出丑。
半天,南浮歌露出有些僵硬的乖巧笑容,“你做的很好。”
不能打击下属的积极心,南浮歌心里默念,再次抬头,便已经释怀。
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保持这个劲头,挺好的。”女童眼眸弯成月牙,笑的格外的甜,“佑鹿也是,刚好可以锻炼你的身体呢。”
既然没事做,那以后都跟禹泊晚一块弄这些好了。
至于卫执葵,对上她真挚的笑容,南浮歌只能就此作罢,“谢谢,不过下次这种累活就不用多做了。”
一天下来,堆积的瓶子多到无法跨多这片空地。
于是在花游道的带领下,十二个人再次背起小篮子,一个接一个的运送到仓库那。
仓库门前坐着一个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是负责记录清点的管理员。
之后南浮歌她们能赚到多少钱,就记录在男人那个记账本里。
个人的数额则记在花游道那,拿到钱后,花游道就根据每人摘得的瓶子数量分配金额。
“今天的体验如何?”
她们站在果园的入口,花游道手上拿着那本仿佛永远看不完的书,他背着太阳问道。
“也就那样。”没有拿到第一,闻相对于今天的活动提不起半分虚假的喜欢。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今天的感想,一旁的温泗欢突然拍手,“对了,你们吃云绵果没?”
一天下来,不是忙着比赛就是搞自己事情的大家当然没有吃过。
现在走回去就为了吃一个云棉果是不可能的了。
“好吧,明天我让人送过来给你们尝尝。”温泗欢无奈扶额,对于这个结局莫名觉得意料之中。
他们回去的时候并不算太晚,蓝天浮云,温度刚刚好。
云窗危亭最极致的美有三个,第一个是碧蓝晴空,第二是彩霞漫天,第三个是日月星辰之时。
极致的彩霞虹云和日月星辰同台并不多见。
但碧空却很容易出现,不过今天并不算正在的碧空无云,但就算如此,水面与天空相连,广阔而宁静的画面,依旧震撼人心。
“这算什么,听说你们家晚上的星空是一绝?”温泗欢话语中是对此情形的见怪不怪,甚至隐隐有几分嫌弃。
南浮歌微微抬头,“你觉得这里是一绝吗?”
都是自家的景色,自然都是看腻了。“好吧,那下次我过去看看?”
“听说南家的建筑仅次于淮陵东郭?”萧啼乌想起之前听到的坊间传闻。
淮陵郭家就是居简被送去学习的地方。
南浮歌回答:“说是这么说,其实我并没有见过郭家什么样。嗯……说实话,我觉得我家也就那样,也不怎么大,没什么特别的。”
“也对,肯定比不过我的宫殿。”溱素商哼哼,嘴角上扬。
“死鱼,没问你家,你也太自恋了吧?”闻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温泗欢在两人争吵之前打断,“停停停,以后有时间都去看一遍,吵什么啊。”
“对嘛对嘛,各有特色,都很好都很好。”陈折北应和着。
“这个蠢货先挑衅的。”溱素商抚开萧啼乌放在她头上的手,算是停战了。
“说谁呢你!”闻相起的站起,然而这回大家默契的没有理会到,少年只得气闷的又坐了回去。
坐在船上很无聊,说着说着不由自主便说道了磨合战。
“所以老师,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啊?”陈暮伯在众人的示意下,打头提问。“总得给个时间让我们准备准备,毕竟头一回嘛~您说是不?”
油嘴滑舌的模样令花游道好笑不已,他也不吊这些孩子的胃口,“就后天,你们想准备也没什么时间准备。”
“哎!”
温泗欢举起捏成拳头的手,温和提问:“所以今天是故意的吧?老师~”
“这叫让你们提前体验社会的措手不及。”花游道骄傲抬头,看的大家特别不爽。
此时船已行至岸边,花游道提前上岸,留着所有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别让我逮到机会揍你。”闻相瞪着双眼,不甘心的盯着花游道离去的方向。
温泗欢一手靠在闻相的肩膀上,“别,毕竟是老师,咱们得给点面子。”
闻相余光看到温泗欢笑的贼讨厌,嫌弃的甩开温泗欢后,“你干嘛笑的那么贱?恶心心。”
“我明明笑的很优雅好吗?你才恶心心。”温泗欢反驳。
两人对视,闻相:“你恶心心。”
温泗欢:“你才恶心心。”
这两句话如同一个闭环,疯狂的环绕着其他人,折磨着她们的精神和耳朵。
萧啼乌一手一刀砍在两人头上:“一直说恶心心的你们才最恶心吧!”
“没错。”卫执葵严肃点头。
之后是此起彼伏的赞同,堵的闻相和温泗欢默默闭嘴。
“走了。”南浮歌开口打断再次陷入闭环的赞同话语,于是众人默默自行掐断之前的话题。
回去的路伴随着吵闹,总是劝停一个又起一个。
“浮歌?”
卫执葵停下步伐,转身在南浮歌面前伸出右手,“我们牵着一块走吧。”
“你总是走着走着走到最后,看不到你的话,我会担心的啊。”少女蹲在石阶上,那双眼眸中映着盈盈秋水。
南浮歌看到她眼底的担忧,卫执葵总是在忧心着南浮歌不懂的事情,比如现在。
“嗯。”她轻轻应下,然后将手放到卫执葵的手心里。
少女视线不自觉的落在那只手上,从初见时,这个孩子的手就瘦的没什么肉,现在也是。
“那我们走吧?”卫执葵将那只瘦到只有骨感的手包裹,应和着女童的步伐慢慢走着。
“嗯。”依旧轻声到近乎听不见。
禹泊晚用手肘撞击辛司佑鹿的手臂,“辛司?”
“看到了,这家伙确实挺烦人的。”辛司佑鹿没好气的揉着被撞的手臂。
两个人一直走在南浮歌的前面,看似跟其他人聊的特别近,实际上是将其他人拦在前面。
主上其实不怎么喜欢那么多人走在一起,虽然她从来没有讲过。
可是那个叫卫执葵的老是跟在主上身边,每次都摆着一张担心忧愁的傻逼脸关心主上,谁要啊,我不是人啊!
禹泊晚依旧最讨厌卫执葵。
看到卫执葵牵着南浮歌的手,禹泊晚气到爆炸,傻逼莲花,主上是在施舍!施舍!
今天的禹泊晚,依旧看不惯卫执葵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