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黑风出现到现在他们已经在空间里待了五个月时间。
黑风一直没有消退的痕迹,它们遮天蔽日笼罩着整个沙漠沙漠看起来就像被笼罩在无尽的黑暗和肆虐的狂风之中,宛若末世。
闻翘坐到他身边询问道:“夫君外面现在如何了?”
宁遇洲闻到她身上的草木清气神色有些恍惚听到她的话方才定了定神说道:“黑风已经退去不少等它完全消失估计还需要一段时日。”
这段时间,宁遇洲忙碌之余,时不时会关注空间外的黑风的情况对那黑风的情况亦有了解。直到最近黑风才隐隐有消退的痕迹。
只是现在黑风虽然退去不少,但对他们依然有威胁,还是无法出去。
闻翘听罢心知还不能离开空间便没再关注,注意力很快就落到宁遇洲手上的东西。
宁遇洲手上拿着一张木牌,但那木牌散发的气息却极为不同,闻翘也说不清楚只是看着就喜欢。
“夫君,这是什么?”
宁遇洲将木牌递过去,说道:“这是我用神音宝树的神木炼制的防御符牌,妖邪不侵。这是给你的,滴血认主后,便不会遗失,遇到危险后,也能抵挡一二,减少伤害。”
闻翘欣喜地接过,这符牌手只有婴儿的巴掌大,十分精巧,它的两面都刻有符纹,符纹的纹路和神木的纹路相结合,浑然一体,又精妙非常,颇引人注目。
闻翘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在血滴入的瞬间,符牌上的气息瞬间一敛,整个符牌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毫不起眼,亦不会让人察觉到它的异常,非常适合用来扮猪吃老虎,不用担心被人察觉到它的存在后,来个杀人夺宝。
“我在上面刻制了两种阵法,一种是保护阵,一种是敛息阵,需要时可以将它当成敛息符来用。”宁遇洲解释。
闻翘爱不释手地把玩会儿,问道:“你做了几张?”
宁遇洲笑道:“只做了两张,你一张,我一张。”
闻翘见他取出另一张符牌,和她手上的这张符牌明显就是一对,顿时高兴起来,赶紧催促他,“你也滴血认主。”
宁遇洲含笑地滴血认主,符牌的气息顿时变得毫不起眼。
接着,闻翘取出千丝藤的种子,催生一株千丝藤,然后取出几根暗红色的藤丝搓成一条细细的绳子,分别串起两张符牌。暗红色的绳索,系着两张符牌,两者颜色相近,看着就像精致的手工艺品,戴着格外有气质。
两张符牌系好绳索后,一张挂自己脖子上,一张挂在宁遇洲脖子上。
“这千丝藤是我经历数次催生后得到的,藤丝非常坚硬,用来系符牌刚好。”闻翘拍着胸口的符牌,高高兴兴地说。
宁遇洲眉眼蕴着笑意,看了一眼胸口上挂着的符牌,心里也生出几分欣喜。
他取出那截神木,说道:“炼制两张符牌用的神木并不多,我打算再做两串珠串,届时在木珠里刻上符文,效果应该和符牌差不多。”
“很难吗?”闻翘询问,担心他太累了。
“也不算难,就是要耗费些时间。”
光是炼制这两张符牌,就用了三个月时间,可见这些东西实在不好炼制。也对,光是处理神木,需要的时间就不少,更不用说在上面刻下符文,颇耗精力。
闻翘道:“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急着要,你别太累,要适时休息,记得也要找时间修炼啊。”
宁遇洲:“……放心,我省得。”
闻翘却好担心地看着他,她家夫君做什么都很厉害,就是对修炼不太上心,每次都要她催三催四才行。所以,对他这种“我省得”的话,闻翘实在不太愿意相信。
宁遇洲只好道:“我刚晋阶元空境不久,需要时间来巩固,炼丹炼器之类的事,其实也算是巩固的一种。”
闻翘终于恍然大悟,虽然平时并不怎么见他修炼,但好像每当他说要修炼时,很快修为就提升,给人的感觉随便得很,这她十分迷惑,总觉得他晋阶时,就像是儿戏一般。
原来并非如此,而是他炼丹、炼器时,也算是修行的一种,当经验和灵力积赞得差不多时,便能晋阶。这和那些以丹入道、以器入道的修炼者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是没人能像他这般,随随便便就晋阶,才会让人察觉不到。
想到这里,闻翘愧疚地道:“原来是我误会你了。”
并不是他不修炼,而是他的修行方式和寻常修炼者不太一样。
宁遇洲笑道:“像我这样的修行方式,说起来也不算正常,你会误会也是正常的,是我以前没和你说清楚,让你担心。”
闻翘摸摸胸口的符牌,瞅着他说:“那我以后不再催你修炼了?”
“……不,你还是催吧。”
宁遇洲以前没告诉她,是因为享受她的催促,她整个人都围着自己转,那操心的模样挺窝心的。但若是她不催自己,感觉好像没什么动力,就算灵力积赞够了,也不想去晋阶。
闻翘瞪大眼睛看他,那双清澈漂亮的黑眸里倒映着他的面容,让他清楚地看到那双眸子里的自己窘迫的模样。
突然,闻翘拉起他的手,认真地保证:“夫君放心,我以后修炼时,也会叫上你的。”
宁遇洲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探臂将面前认真保证的姑娘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仿佛如此才能发泄心中那种徒然而生的情丝和胸腔翻滚的情意。
闻翘被他弄得有些脸红,然后也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他,将脸埋进他怀里。
他身上有药香,也有符墨的墨香,两者混在一起,形成一种矛盾又矜贵的气息,正如宁遇洲给予世人的印象,明明矜贵优雅,又雍容煦和。
一时间,藤屋里情意绵绵。
直到两只不会看人眼色的妖兽滚进来,见到依偎在一起的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直接一个泰山压顶蹦过来。
闻翘肩膀上多了两团毛球。
宁遇洲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冷漠地道:“你们一个月的灵丹没有了。”
闻滚滚和闻兔兔大惊失色,好端端的,宁哥哥为什么要克扣它们的灵丹?它们到底做错什么?
宁哥哥怎么能如此狠心?
宁哥哥没理会它们,冷酷无情地宣布过后,一手拎着一只,将它们丢出藤屋。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沙漠中的黑风方才渐渐消失。
直到黑风完全消失后,沙漠再次恢复正常,依然是黄沙漫漫,日阳高照,炙热无比。
他们重新回到沙漠,脚下便是那大陆传送阵。
闻翘掐了几个风诀,将地上的黄沙卷起,重新露出被黄沙淹没的传送阵。
宁遇洲查看传送阵的情况,“看来这沙漠里的黑风,针对的是沙漠上的生灵,对沙漠下的传送阵倒是没什么影响。”
闻翘心里松了口气,虽不知这传送阵为何会出现在这沙漠里,但也是一条退路,说不定以后他们还要靠这传送阵去其他大陆,自然不愿意它被毁掉的。
如此,也可以推测出,这沙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黑风,当黑风出现时,没有生灵能在沙漠里生存。
闻翘道:“夫君,趁着黑风没来,我们赶紧走,看看这大陆是哪里。”
虽说这大陆不是圣武大陆,但他们也要弄清楚他们这次来到什么地方,才好接下来的计划。反正他们有海图,只要不太偏僻的大陆,海图上都有记载,多待段日子也无妨。
宁遇洲应一声,决定在传送阵周围再布下一个保护阵,方便他们以后回来继续使用这传送阵。
等宁遇洲布好保护阵后,两人便跃上飞剑,离开这里。
四野黄沙漫漫,两人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好随便挑了个方向而行。
宁遇洲取出一个司南,看了看司南上,确定这沙漠还是能辩别方向后,便将它收起来。
他们现在所走的方向,是东边。
在黄沙上飞行半日时间,两人忍不住降落到地面上。
闻翘取出一截石金蟒行藤,将它催生,在头顶竖起一片绿荫,遮挡住天上的烈日后,便取出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瓶。
喝完水后,她看向宁遇洲,发现他也是满脸大汗,喉咙生出渴意,正在喝水。
再看两只毛茸茸,都有些恹恹的,身上的毛仿佛都在散发着可怕的热量,显然在这炙热沙漠上行走,对两只浑身长毛的生物实在不友好。
闻翘用玉碗倒了两碗水,两只妖兽赶紧扑过去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喝完水后,它们方才精神一些。
闻翘沉思道:“夫君,这沙漠不正常。”
“确实。”宁遇洲眯眼看着前方的沙丘,思索着说,“这里的气温过高,对修炼者已造成影响。”
修炼者适应环境的能力非常强,寒暑不侵,很少会受环境影响。可在这沙漠,却很容易影响他们,不仅酷热难熬,也让他们的身体本能地产生渴了、饿了的需求。
知道这沙漠不正常,闻翘便想赶紧离开,不然两只毛茸茸真要脱水成兽干了。
闻翘还特地问它们:“你们要不要进空间里待着?”
两只毛茸茸非常肯定地摇头,虽然躲进空间里很好,但空间里有阴阳泉、没有小苗苗,待在里面实在太无聊,还不如和小苗苗一起待在外面熬着。
见它们不肯进去,闻翘也没勉强,让它们多喝点水,便继续出发。
直到傍晚时分,沙漠的高温方才降低一些。
闻翘原本决定继续赶路的,但随着夜晚降临,气温一点一点变低,实在冻得不行,他们只好停下来,赶紧寻了个背风的沙丘,开始扎营过夜。
刚将帐篷支起,闻翘就发现沙漠已经结冰了。
原本细腻的黄沙变成一坨坨冰沙,一眼望过去,平滑的冰面,散发幽幽的霜气,冷得人直打哆嗦。
闻翘催生出一截石金蟒行藤,发现刚催生的石金蟒行藤很快也结冰,变得十分坚硬。
幸好宁遇洲已提前布下防御阵,没有石金蟒行藤也没什么。
闻翘赶紧钻进帐篷里,一把将两只团在一起的毛茸茸抱到怀里取暖,颤着声音说:“夫君,外面竟然结冰了。”
宁遇洲已经感觉到气温骤然下降,见她冻得小脸青白,赶紧将她拉到怀里,顺手将那两只窝在她怀里的毛球丢到一边。
帐篷里有恒温阵,他的身体也暖融融的,一会儿后,闻翘终于觉得身体没那么冷了。
但她仍是没起来,而是借机赖在他怀里。
“还冷吗?”宁遇洲抱着她,用衣服外套将她拢在怀里。
闻翘张嘴就说:“还是有点冷。”
于是宁遇洲继续抱着她,等丹炉里的汤熬好后,便倒出来,端到她面前。
闻翘到底没好意思赖在他怀里让他喂,只好爬起来,自己拿着汤匙喝汤,顺便和他聊这沙漠的异常。
他们以前在流动沙漠行走时,虽然流动沙漠的日夜温差也大,但没有这沙漠的变态,显然就算现在夜里没有那黑风,这沙漠也算不得安全。
喝完汤后,闻翘浑身都暖洋洋的。
闻兔兔和闻滚滚爬到她身上,闻翘顺势抱着它们,捏着它们的爪子,说道:“这沙漠的气温太不友好,你们可要小心了。”
就算有毛,也挡不住这里的寒意。
两只毛茸茸表示,如果闻姐姐真的很冷,它们可以给她暖被窝。
幸好宁遇洲听不懂它们的话,否则又要克扣它们一年的灵丹,并且不准它们再和闻翘玩。
夜色渐深。
天空中挂着一轮浅浅的弯月,苍白的月色洒在结冰的沙漠上,整个世界安静无声,渗着一种森寒的气息。
咯啦咯啦!
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在安静的沙漠响起,结冰的冰面渐渐地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冰面上的裂痕越来越大,终于一个光滑扁平的脑袋钻出冰面。
不久后,无数的冰面裂开,爬出一只又一只多足生物,它们顶着一身碎冰,拖着硕大的身体,并不惧周围的寒意,在冰面上爬行。
很快地,它们围住伫立在沙漠上的一顶小帐篷。
帐篷旁还有一坨被冻成冰块的植物,被锋利的螯足挥开,刷拉拉地倒了一地,然后被其他的多足生物一拥而上,口器扎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啃食起来。
就在其他多足生物将要扑向帐篷时,帐篷竖起土黄色的蛋壳,将那帐篷保护起来。
那些多足生物的口器扎到土蛋壳上时,直接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