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宁遇洲他们手上也有还骨令后百里迟终于不再担心,放心地离开枯骨十三府。
百里迟几人先一步离开。
他们取出还骨令将血滴到还骨令一阵血色红光出现,几人的身影瞬间消失。
还骨令相当于阴阳两界的通行证是修炼者的身份令牌能让他们在阴阳两界中穿梭。枯骨十三府代表阴还骨令代表阳还骨令便是两界交汇的一个媒介。
他们离开后宁遇洲从储物袋里取出五块还骨令一一分给在场的人。
在凶尸湖时宿陌兰他们倒是亲眼见过百里迟的还骨令再看宁遇洲给的还骨令,都是一模一样的气息,并无差别。
师无命惊喜地翻看还骨令一脸激动地说:“宁公子这还骨令是哪里来的?”
“不是说捡的吗?”闻翘说道,一口咬定就是捡的。
不管是不是捡的,既然宁遇洲说是捡的那就当它是捡的。
连裴栖羽和宿陌兰都是一脸赞同之色堵得师无命无话可说。
不就是先前质疑了下吗?用得着这么堵他?就算宁遇洲真的炼出了还骨令……好吧,他也不敢大声宣扬出去。
虽然嘴上没个把门,但师无命心里门儿清,知道还骨令事关重大若是让外界的人知道竟然有人能炼制出还骨令,只怕宁遇洲的处境会变得十分危险。
他从来不会小瞧修炼者的贪婪,亦不敢赌世人的道德底线。
宁遇洲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对裴栖羽几人说:“还骨令分阴阳两面,阴面代表枯骨十三府,阳面代表还骨镇。我们要从枯骨十三府离开,在阳面滴入你们的血,用灵力激活它,便可以回到还骨镇。”
同理,若是想要进入枯骨十三府,便在阴面滴一滴血即可。
这操作很简单,当即闻翘几人纷纷将自己的血滴到阳面,用灵力将其激活。
还骨令绽放一阵血色红光,那光芒和枯骨十三府里的那些骷髅眼眶里的灵魂之火极为相似,当血色红光将整个还骨令包围后,持着还骨令的人也于原地消失。
再睁眼时,他们已经出现在还骨镇的大街上。
此时似乎是还骨令的夜晚。
街道两边的酒楼茶肆里坐满了人,街道上也有一些游荡的人,见到突然出现在大街上的几人,皆用一种阴森瘆人的目光诡异地盯着他们,仿佛下一刻就会出手攻击。
众人本能地警惕,同时看向天空。
还骨镇的夜晚没有星月,一如过去的每一天。
师无命打了个哆嗦,觉得这些人的目光实在瘆得慌,赶紧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这里实在瘆人。”
枯骨十三府虽然危险,但那里的恶意竟然没有还骨镇的浓烈,仿佛这还骨镇中,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连目光都渗着血腥和恶念。
顶着周围那无处不在的恶意目光,宁遇洲说:“我们回花大娘的客栈!”
几人也不多作停留,朝第三条巷子走过去。
身后是紧随而来的目光,掺杂着无尽的恶念,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动手攻击,否则闻翘不介意直接掷出几个爆烈珠,让他们尝尝爆烈珠的厉害。
花大娘的客栈很近,不过几息时间便抵达。
他们上前敲门,里面传来花大娘的声音:“谁啊?三更半夜不睡觉,敲什么门呢?”
虽然说得不客气,但老板娘还是过来开门。
当看到门口的几人时,花大娘十分意外,打量他们说:“你们竟然还没死?哦,还带了个陌生的家伙回来……啧啧啧,运气不错啊!”
说着,她侧身让五人进入,同时将门关上,隔绝外界的视线。
花大娘的表现太平静,而且听她的意思,似乎她早就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对他们三更半夜回来的事也习以为常。
闻翘几人瞬间想到一个可能:花大娘是还骨镇的守护者!
宁遇洲从容地道:“花大娘,我们的房间还没租出去罢?”
“没呢,虽然你们消失几个月,也没给老娘续房租,但老娘是厚道人,给你们预留了半年时间,若是你们半年不归,那只好租给其他人。”花大娘一副在商言商的嘴脸。
宁遇洲道了一声谢,取出一瓶灵丹推过去,“这是补交的房租。”
花大娘胖乎乎的脸顿时笑成弥勒佛,挥着胖手说:“老娘就知道你们是大方的!夜深了,没事都去休息。对了,你们虽然多了一个人,但我可不会多匀一间房给你们啊。”
“无碍,他睡地板。”裴栖羽一脸嫌弃地说。
师无命顿时又想哭天抢地抗议时,楼上响起咯吱的声音,百里迟从二楼跑下来,高兴地看着他们。
“宁公子,闻姑娘,你们也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见这少年真心实意地为他们感到高兴,闻翘也愉快地和他挥手打招呼,问道:“你们回来时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呢。”百里迟乖巧地说,“虽然街上的人多了点,但他们不敢攻击。”
“为什么?”宿陌兰纳闷地问。
这也是他们疑惑的地方,还骨镇的人凝聚了这世间极大的恶念,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们刚从枯骨十三府离开,只要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这时候抢他们最好,那么多人,凭他们几个根本打不过。
百里迟指着花大娘说:“因为我们还是花大娘的客人啊。”
顿时,闻翘他们的目光都落到花大娘身上,心头恍悟。
他们进入枯骨十三府几个月,花大娘还给他们留着租的房间,承认他们是她的客人,只要有她承认,还骨镇的人便不敢攻击他们。
如此,也让他们再次肯定花大娘的身份。
和花大娘道别后,他们一起上楼。
柳清韵几人站在二楼的走廊,见到他们时,朝他们颔首致意,说道:“你们平安回来,我们也放心了。”
因还是晚上,到底不好多说什么,互道一声晚安,闻翘几人便上三楼。
三楼只有两个房间,师无命傻傻地站在那里,问道:“我住哪个房啊?”
四人同时看向他,裴栖羽不负责任地说:“你住走廊吧。”
师无命:“……别那么狠心,做个人行吗?”
裴栖羽不痛不痒,虽然他现在是人,但到底是魔种转世,觉醒魔种的记忆后,也不算是纯粹的人了。所以他非常冷酷地拉着宿陌兰进房,呯的一声将门关上。
师无命的目光落到闻翘和宁遇洲身上。
宁遇洲和闻翘当着他的面就要关上门时,师无命哭丧着脸说:“别让我在外面啊,万一一早醒来,我就变成一具骷髅怎么办?你们不怕吓到自己吗?”
闻翘的手一顿,鉴于还骨镇的特殊情况,还真有这种可能,否则为何还骨镇的晚上,那些外来修炼者都不敢外出乱逛。先前他们还有些不明白,如今在枯骨十三府转了一趟,从师无命那里了解到的消息也不少,自然知道还骨镇的特殊性。
最后还是宿陌兰打开门收留他。
宁遇洲那边是不可能收留他的,也只能由他们这边,宿陌兰怕他不识相地去打扰闻翘他们,只能将他弄进来。
裴栖羽脸色奇臭,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将这人丢到外面让他变骷髅算了。
师无命很有求生欲地说:“别这样兄弟,相逢就是有缘,咱们的缘份这么深,可见这是上天注定的!我保证一定不打扰到你们俩,我打地铺还不行吗?”
裴栖羽冷笑一声,这是打地铺的事吗?
等发现裴栖羽躺到床上休息,宿陌兰坐在床前的骨椅上打坐,再加上一个打地铺的自己,师无命终于明白裴栖羽的脸色为何这么糟糕。
这还真不是打地铺的事情,事关男人的自尊呐!
知道裴栖羽处于爆怒边缘,师无命没有作死地撩他,乖巧无比地缩在地铺上。
翌日,柳清韵几人到三楼找他们,向他们辞别。
柳清韵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模样,朝他们说道:“我们是天轮大陆问虚宫的弟子,他日诸位若去天轮大陆,可到问虚宫寻我们。”
这话已委婉地表示他们的意思。
在恶灵渊,百里迟等人几次得闻翘他们相救,救命之恩自然不能忽略。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说再多无益,但天轮大陆却不一样,以问虚宫在天轮大陆的地位,他们若是到天轮大陆,还愁没机会回报他们的恩情吗?
柳清韵这话也变相地表明,只要他们到天轮大陆,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他们。
百里迟跟着说:“柳师姐说得对,你们如果去天轮大陆,一定要去找我们啊。”
桑雨菲和葛如松兄弟俩纷纷附和。
表明他们的意思后,柳清韵看了一眼百里迟,说道:“诸位,就此别过罢。”
到底只是萍水相逢,交浅不言深,也没什么可留恋的,闻翘几人也纷纷和他们别过,只有百里迟猛地红了眼眶。
看到他这模样,葛如松兄弟和桑雨菲就头皮发麻。
他们这小师弟的性格也不算难缠,平时也听得进师兄师姐们的话,但就是太容易相信人,若不是有师门庇护,只怕早就被人骗得连命都没了。吃过几次亏后,也没见他汲取教训,俨然挨打不记数。
不过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百里迟如此舍不得几个萍水相逢的人,这几人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百里迟红着眼眶说:“你们一定要去天轮大陆找我啊,我等你们过来!”
说这话时,他眼巴巴地看着闻翘和宁遇洲,明显是对他们说的。
顶着柳清韵几人的视线,宁遇洲只是微微笑着,并不表态。
闻翘似是有些不忍,说道:“以后若是有空,我们会去天轮大陆的!不过你还是将你的修为提升了再说吧,弱成这样,被人骗了也打不过,有什么意思?”
众人:“……”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
百里迟抹了把眼睛,说道:“你说得对,我以后会努力修炼的。”
虽然依依不舍,百里迟还是随着师兄师姐们离开。
看他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崽,看得人十分不忍。
师无命贼兮兮地问:“你们到底对这小孩做了什么,让他这么不舍?都要哭出来了,好可怜……”
闻翘的回答是,一拳捣向他的眼眶,让他的一只眼睛瞬间和闻滚滚的黑眼圈同步。
闻滚滚抱着一节琼玉紫灵竹,惊奇地瞅着师无命的眼睛,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怎么就打不乖呢?
裴栖羽嗤笑一声,觉得这人也不蠢啊,怎么总是自己跑过来找打呢?而且打了这么多次,也不见他学乖。
四人没理会师无命,跟着下楼。
他们下楼时,突然听到一阵呜呜的哭声。
花大娘懒洋洋地坐在大堂,双手托着下巴,无趣地看着那群蹲在她的客栈门口哭的男人。
众人都莫名其妙,这群男人在哭什么?
闻翘走过去,问花大娘:“大娘,他们在哭什么呢?”
“死了未来的媳妇,伤心了呗。”花大娘无所谓地说。
师无命惊讶地道:“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看蹲在这里哭的男修,都有将近二十人,若是他们的媳妇都死了,这也挺多的。
而且死了未来媳妇,为何要跑到花大娘这里哭?
宿陌兰和裴栖羽都有些不解时,就听到花大娘一脸嫌弃地道:“哪有那么多?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而且那女人也还不是他们的媳妇,这就哭上了。”
虽然这话没头没尾的,但宁遇洲和闻翘几人却想到一个人。
“那滕丽娘死了?”宁遇洲问。
“可不是。”花大娘随意地说,“她自己作死,前几天终于将自己作死了,能让她多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算她幸运。”
闻言,裴栖羽他们不免想到进枯骨十三府前,滕丽娘跑过来找花大娘的事情,那时候便已经有端倪,倒是没想到滕丽娘竟然真的死了。
而且她的死,应该和还骨镇的秘密有关,甚至可能是还骨镇的守护者之间……
未等他们琢磨明白,那群蹲在那里哭的男人红着眼睛大喊:“你这死肥婆,我们都哭得这么伤心,你竟然还落井下石,是不是人啊?”
花大娘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叉腰骂道:“你们一早就来我客栈门口哭丧,还不准老娘说几句风凉话吗?而且老娘哪里说错?她自己要作死,关老娘什么事?老娘又不是她娘,还要给她收拾烂摊子不成?死了是她活该,你们要是真这么舍不得她,就去和她的骷髅作伴呗……”
一群男人被她骂得脸色灰败,只能灰溜溜地败走。
花大娘啐了一声,压根儿就不将这群糟心的玩意儿放在眼里。
没人堵在她的客栈门口,花大娘将门一关,转身看向闻翘几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出去呢,还是要离开还骨镇?”
众人没回答,询问道:“大娘,滕丽娘是怎么死的啊?”
花大娘不耐烦地摆手,“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事,除非……”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人,脸上露出瘆人的神色,“还是你们也想永远留在还骨镇?成为第二个滕丽娘?”
众人忙摇头,他们又不傻,干嘛这么想不开呢?
花大娘摊手:“所以,你们还问个什么?心里有数就好,别随便嚷嚷出来,对你们没好处。”
虽然这话说得不客气,但亦是一片好意,同时也印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