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暖,白芦月与鹿鸣,芫儿,巧儿打趣玩乐,岭渡自前厅而来送了宫宴的帖子。
“宫宴最是无趣,处处得拘礼不说还吃不饱。”白芦月埋怨着将帖子放到了一
边“我还是偏爱鹿鸣的手艺。”
鹿鸣笑了笑,收起了手边的瓜子皮:“那我便备下一桌餐再留下些元宵年糕,等你们从宫里回来吃。”
芫儿:“我要芝麻汤圆。”
巧儿:“我要红豆的。”
“都有,还有娘娘爱的酒酿圆子,烙糍粑。”
顾淳儿带着侍女经过,瞧着几人毫无顾忌的打闹说笑蹙了蹙眉,眼中似有几分羡慕问道“他们经常如此不分尊卑?”
“王妃娘娘性子活泼,除了在殿下和来客面前甚少拘礼。与下人说闹也是经常,芫儿几人深受王妃娘娘庇佑,自当更为亲近。”
身边的下人低头回禀的规规矩矩,与白芦月院中伺候下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倒是只听闻白尚书重视礼教,却不想教出如此一个女儿。”顾淳儿瞧着院子里的打闹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
“王妃娘娘母家礼教甚严,待客时便可见一斑。但贴身伺候的下人总归特殊些,如同侧妃待玉树姑娘也总会不同。”
下人回禀着,说到特殊时,语气不自觉流露出几分羡慕。
“玉树机灵胆大,岂是你们这些蠢笨下贱的奴才比得了的?”顾淳儿甚至没有瞧过她一眼。“快让开,别碰脏了我的衣裳,你就是搭上贱命也赔不起。”
说完,顾淳儿将心中的不快分出几分撒在了跪着回话的婢女身上,狠狠踩上了她放在地上的手,随后一脚将其踢开。
那婢女虽痛极了,却也不敢叫喊一声。只能等顾淳儿走远了,抹掉泪水,默默拿出怀里还算干净的帕子包住被鞋底磨破皮的手继续干活。
刚拎着桶打算离开,却听见了不远处院子里白芦月的声音。
“今儿是上元,图个安泰康乐的吉祥,我院儿里上上下下都有赏!晚上再去和鹿鸣讨碗元宵,才算圆满。”
话音落,满院子的谢恩声令人不由侧目。
白芦月入府后虽对下人们普遍不错,有赏大家都有的分,可终归是身边的人得的多一些。
那婢女正发着呆没瞧着眼前急匆匆赶来的管家,撞了个满怀。
擦过地的脏水泼了一身。
“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带脑袋?在王府里伺候这么不当心可怎么得了?!”管家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低声训斥着。
生怕惊着院儿里的白芦月,却还是惊动了。
也不知是该怪自己声音大还是白芦月耳朵尖了。
抬头时,白芦月已然出了院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巧儿得了白芦月首肯忙上前两步扶起那婢女。
“你可小心一些,要是将管家这把老骨头撞散架了,往后我若要寻个什么可是要不方便了。”白芦月开着玩笑走了过来。
“王妃娘娘可不要拿我这老骨头开玩笑了罢。”管家陪了一个玩笑,随后恭敬的问了礼。
“娘娘,今儿宫宴,太后和文贵太妃请您早一个时辰入宫,先去太后宫中。”
“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换身衣裳吧,免得着凉吃不着今儿鹿鸣做的元宵。”白芦月掩面笑着,给芫儿使了眼神,芫儿便自袖中取出一个红包给了管家,并道了一句“上元安康,管家您辛苦了。”
“谢王妃赏!”管家笑着退了下去。
那婢女刚要退下,却被巧儿拽住。
忙跪下去俯首在地:“摄政王妃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故意惊扰,奴婢还有双亲须侍奉,还请娘娘扰了奴婢一条命!”
“你这是干嘛?娘娘又没说要杀了你。”巧儿被吓到,伸手抚了抚心口。
婢女依旧不敢动,心里只求活命。
蓝色的裙摆离她又近了两步。
“起来吧。石子路上跪着不疼啊?”白芦月清脆的声音落下后,那婢女迟疑着起了身。
“去换了干净衣裳再干活儿吧。”
“是。”
婢女低着头,伸出手捡了丢在一旁的帕子,又扶了水桶起来,慢慢退下了。
只是还没走出多远,巧儿便追了上来。拿了一个小瓷罐出来交给她。
“娘娘说让你伤了就养好了再做活儿,回去拿清水洗洗,敷上药莫要严重了。”
婢女看着手里的药罐子愣了一下,刚要道谢,却见巧儿的衣角已转过了院门,忙追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她这样的低贱婢女,如何能进得了主人院儿里?
瞧着不远处芫儿带着一队婢女捧着礼冠服饰而来,赶紧着收好药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