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会看见什么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有。
赵飞刀子有些失望,而他不知道,或许是一紧张便是忘记了,在自己身右侧,一道高价塑料门后,是连死三人现在依旧散发着浓重血腥味儿的楼梯间。
想证明什么,他踌躇,小步靠近办公室。
“前面就是跳楼死人的办公室,我带你们去看看。”在他小声说这话时,由于紧张,喘气声音大,说话声音断断续续。
处身黑暗,很容易感觉到死过人的沉重气氛。赵飞刀子觉着自己呼吸急促,喘不通畅气,脑子里也有点迷糊,越发害怕,全身汗毛竖起,也越发焦急。
不想多待此地。
提起用摄像杆连接的手机随意拍了一圈办公室内的情景,赵飞刀子都来不及看观众们是什么反应,他赶紧转身,逃离似的快步离开。
他没留意到,在自己转身疾步走出办公室时,身后赫然出现一个低垂着头的女人。
女人双手自然垂身侧,看着像压根抬不起来那般,前面两步远的赵飞刀子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似精明的猎人围杀猎捕,又似眼放精光的猫逗弄猎物。
大步流星的赵飞刀子脸上全是冷汗,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喘气,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他猛停下脚步。
身后,女人也停下脚步,就这么冷冷盯着他看。
气氛忽一下子紧张起来。
赵飞刀子怔住,两只眼珠子惊恐转动,身子哆嗦着,几滴冷汗从两颊流下,就像忽然被惊吓那般,他乍然跳起,不要命往前死命奔跑。
像是在等待、迎接他那般,电梯门自己打开,未来得及细想,赵飞刀子冲了进去,惊悸盯着外面,喘着粗气焦急狂拍电梯的键。
待电梯门关上后,赵飞刀子才松了一口气。焦急等待着电梯什么时候到一楼的他,未注意到,身边的海报上的女主角变成了低着头。
一秒、两秒,海报上的女人抬起了头,同时,“叮”一声,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赵飞刀子提着手机冲了出去。
赵飞刀子一路飞奔跑到了大厅中央,四周空荡荡,前面就是出口。
看见若有若无的亮光,似久违的安全感又回到了他身上。
忽然,赵飞刀子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懊恼,什么都没看见,自己竟然就跟个丧狗一样慌里慌张从十四楼跑下来。
“切”了一声,他不耐烦抹了一把脸,举起了到了十四楼后就基本上被自己提了一路的手机,发现满屏的弹幕问的都是他怎么了、为什么像是在跑、为什么没了画面。
还有些许人在问,那办公室桌上站着的是人吗?
发弹幕的人太多,这几条弹幕掺杂其中很快就被刷过,余光只瞟见了一眼,赵飞刀子心悸,随后皱眉,思考自己刚刚看见了什么
结果是,由于在十四楼时太过紧张,现在也是浑浑噩噩的,他压根就想不起来什么事。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赵飞刀子打量着周围,不可能说刚才自己感觉不对头就跑了,那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说风凉话讽刺他,于是,他把假话同真话掺着说。
“呀,刚才真的好吓人!我出了电梯,就看见过道有影子晃了一下,然后我跟上去看,发现只是窗帘在晃。”
“刚才我不是示意你们别吵吗,是因为我忽然听见了前面办公室里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我忽然想起这间办公室就是跳楼死两人的地方!!”
“这家公司连死五人,连老板都挂了,已经处于停业状态了,这又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话越说越急,紧张的气氛已经被调动起来,说到这里,他忽顿住,一副欲言又止的后怕模样,“不是说冒险吗,然后我就去看,发现办公室除了落地窗破洞外,和一般办公室也没什么两样,可我一低头,就突然看见有个女人在地上爬,地上还有一串的血迹。”
“妈的,都这个样子了谁还傻站着,得亏我反应快,想都没想就跑,可我当时完全被吓蒙了,我现在连自己是怎么跑到一楼的都不知道。”
仍处于在一场惊悚狂奔的后劲儿中,赵飞刀子深吸一口气,不忘圆谎:“可惜了,当时我被吓着了,什么都没拍到。”
这些话,连赵飞刀子也知道说得太牵强,没想着让所有人的信,他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哪知少有几句说他“演戏”的弹幕直接被回骂“年纪轻轻就眼瞎,脑子和心眼都不行。有本事你去一趟海地七十四”的弹幕淹没。
有人支持,赵飞刀子心里暖洋洋,一瞬间被惊吓后的懵然消失,真切笑容出现在了他脸上,一双亮晶晶的眼便是证据。
黑暗中,大厅中央一个年轻人在说笑,手机屏亮出的微弱灯光照亮了他的脸,由下往上,打下了阴影,一双眼漆黑空洞洞,忽有些吓人。
夜风吹走闷热,拍打着窗户颤颤,赵飞刀子左侧,电影院外的饮品店机器忽“叮”一声亮了指示灯。
被吓得耸了一下肩,赵飞刀子慌乱侧头看去,发现饮品店里,幽幽蒙了一层淡淡红光。
一滴血由大腿滑落从惨白脏污的脚尖落下,光滑地面早已积成了了血滩。
又一滴血落下,是宣传板上电影封面瞪着一双无神黑瞳的女主眼眶中流出一滴又一滴的暗黑色液体。
被机器忽然响吓了一跳,赵飞刀子立马警觉,再听到水滴声,这时,他已经从被人追捧的喜悦中醒了神。
“怎么有水滴的声音!”呢喃着,他寻着声音找去,几步后,站到了宣传板前。看见诡异扮相的女主眼眶下有暗色液体,他屈指拭去,在送到鼻间,随即,一股腥臭直冲脑子。
嫌恶甩手,赵飞刀子看了一下四周,举起手机往旁走了两步。
“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居然把一种很臭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抹在今夜,无人还的电影海报上。”说着,他对手机亮出了自己沾了恶臭液体的手。
一条弹幕滑过“刀子,是我眼花了吗,你后面是什么东西吊着的?”
年轻男主播身后,隐约可见吊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这个人就这么吊着,似已经死了好久一般。
“吱呀”一声,悬于空中的惨白脚抽动了一下,油腻的头发,发尾随着头颅的颤动一甩一甩,而后,一双抓挠脖间铁丝的手垂落身侧。
不再动作,吊在空中的女人,就随着之前动作的余力,在空中一荡一荡。
短短时间,弹幕内容变得一致
“刀子,你后面,是请来吓我们的演员吗?”
“刀子,快回头!”
“刀子快跑。”
……
看到这些,赵飞刀子疑惑,心控制不住乱蹦,他正准备回头,忽然手滑握不住摄像杆,幸好他赶紧弯身,在摄像杆连带着手机落地之前被他用双手接住了。
见东西没落地,他松了一口气,而后举起来,正准备说什么,赫然在手机屏幕上看见自己脑袋边出现了一张惨白血口密布的女人脸。
下一瞬,所有观众看见的直播画面变成了雪花状,一直嚓嚓响,这时,忽然一声惨叫从手机中传来,有女人声在咯咯阴笑,细声似乎是在说“四,四,四,四……”。
半小时后,几辆警车猛地刹停在海地七十四号的路边,七八个警察赶紧下车,朝大楼跑去。
待走入大厅后,手电筒的光一束又一束四下乱晃,亮光游移,看得人眼花缭乱。
鲜红色的血滴落血滩,“滴答”一声,悠悠回响,粘稠血面微起涟漪。
走最前的民警忽举手,示意停止前进,然后,不说话,他就站在原地仔细听着周围的声响,待另几个同事走到他身边后,才发现他微仰头,在看着什么。
看到了同事在看什么后,一干警察面面相觑,随后,他们谨慎向前走,停在血滩边围成了一个圈,手电筒的光与视线一同往上,停在了悬挂空中一个人影上。
双目翻白凸出,一张血口,双手无手掌,很显然,在突发情况下,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才会成就这幅惨死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