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芸和青月一路旖旎来到了司徒瀚在衍都的紫宸别院,司徒瀚带着一家老小老早地在门口等着。
司徒瀚有两年没见司徒南芸,遥遥地望见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向这边过来,满眼里都是激动,一旁的王娇鸾,作为母亲的身份,自然也要做做慈爱关怀的样子迎接司徒南芸,而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旁的司徒南珠和司徒南达,则是一脸的不屑和不耐烦。
司徒南珠自从那次中了“司徒南芸”下的蚀花散,害得她不仅差点丢掉性命,还失去了与林悦岚成亲的机会后,就一直对司徒南芸怀恨在心。司徒南达虽与司徒南芸没有什么瓜葛,三年时间也已长成一个翩翩小少年,但爱听人唆使以及护姐成癖的个性还是有增无减。
司徒南芸远远地看见紫宸庄院门口站着一家子黑压压的人,被这阵势有点吓到。虽然迎接她的人很多,但心里知道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是真心地挂念着她,她便朝那人望去,只见那人因三年岁月的侵蚀鬓上已添了些微霜,儒雅的脸上一双温润的眸子正满是喜悦地看着她,坚毅的嘴角微微地抖动似在叫她的名字,她受到了感染,父爱如山也许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她放下了过往的顾忌和疑虑,快步向司徒瀚走去。
青月见已安全护送司徒南芸回到紫宸庄院,她还有其他要事,和司徒瀚打过招呼,转身便走了。
司徒南芸目送青月离去,回过头来双手主动将司徒瀚环抱住,甜甜糯糯地叫了声,“爹!”
“芸儿,你总算回来了,爹想念你好久了。”司徒瀚一双结实的大手轻轻搂着司徒南芸的背,良久才松开了她,“走,芸儿,去爹的书房好好聊聊你这两三年的故事。”
司徒南芸点了点头,目光礼貌性地一一与在场之人打了招呼,王娇鸾一脸和蔼可亲地看着她,司徒南珠和司徒南达则没给她一个好眼色,她心中苦笑一声,估计这一段恩怨不会轻易化解,提步正要便跟着司徒瀚向他书房走去,感觉背后有人在小声叫她的名字,随后又轻轻扯她衣服,她回过头来一看,见是被她忽略的丫头紫英,冲她一笑,“紫英,刚才没看到你,不好意思,想不到你也来衍都了。”
紫英咧嘴一笑,“小姐,是老爷和夫人要我来照顾你的,紫菱也来了,只是老爷不知何故将她拨到了南珠小姐的房中,做了她的丫头了。”
司徒南芸拉着紫英的手,笑道:“见到紫英你,我在府上就不再寂寞了。”
司徒南芸在书房内和司徒瀚说了一下午的话,把这三年来的经历事无巨细地给司徒瀚讲了一遍。
“芸儿,你长大了,成熟了,爹为你感到高兴。”司徒瀚最后由衷感叹。
“爹,这三年来,让你挂心了。芸儿知道爹为芸儿做了很多的事,自我离家后,爹先是让林悦岚一路暗中保护我,得知我做了普云的徒弟后,又割舍两件至宝感谢普云大师的收留和教导。芸儿,真的非常感谢爹为我做的一切。”司徒南芸满心诚挚地道。
“芸儿,我的好女儿。”司徒瀚的眼睛有些湿润起来。曾经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与明心的唯一骨血现在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多好,过去那一段父女俩剑拔弩张、争锋相对,如同一场梦魇的局面终于结束了。
晚膳,司徒瀚吩咐下人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庆祝一家人的团聚,还特意让司徒南芸坐在了他的身旁,生怕这三年来司徒南芸在外头没吃过一顿好饭似的,一个劲地给她夹菜,不一会儿,她的碗中便堆起了一座高高的小山丘。
这一宠爱,自然招致了司徒南珠和司徒南达的不满。
司徒南达皱着眉头,撅起嘴巴,“爹爹,你不喜欢达儿了吗?怎么只给她夹菜而不给达儿夹呢?爹好偏心,爹不喜欢达儿了。”
司徒瀚瞪了司徒南达一眼,“她是谁?没大没小的,芸儿是你大姐,达儿你现在不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礼貌和谦让。”
司徒南珠小声嘀咕了一句,“爹,达儿说得也没错,您不能眼里只有她,而忘了我们姐弟的存在了。”
司徒南芸看了一眼满脸不悦看向她的司徒南珠姐弟,不能让司徒瀚难堪,主动示好,举起一杯果酒,笑了笑,“珠儿和达儿,姐姐敬你们,这三年来,姐姐不在家,都是妹妹和弟弟在家陪着爹爹,替我照顾爹爹,姐姐谢谢你们了。”
司徒南珠眸光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句,“不必了,你的酒我可不敢喝了,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弄丢了。”
司徒南达则一边咬着碗里的鸡腿,一边嘀咕,“就是,假惺惺。”
王娇鸾咳了两声,“你们……这两个孩子,赶快向芸儿道歉。”
司徒南珠姐弟自顾自地吃着饭,宛然没有听见王娇鸾的话似的,看着这一对无动于衷,不知错悔的司徒南珠姐弟俩,司徒瀚心里一阵火起,发话了,“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大家都是血肉至亲,理应互相谅解,从今之后,便不许再提此事。”
司徒南芸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一家人的和气,忙举起手中酒杯,“如果之前,大姐我有对不起珠儿妹妹和达儿弟弟的地方,还请见谅,这杯酒,我就先干为敬了,希望我们以后冰释前嫌,和和美美地做一家人。”
司徒南珠和司徒南达这回迫于司徒瀚逼压的目光,才不情不愿地举起了酒杯。
司徒南芸心中很是无奈,虽然她努力修复与司徒南珠和司徒南达的关系,但看着他们对她一点也无亲近的样子,自知强扭的瓜不甜,遂也不强求了,毕竟,该做出的让步她也做出了,热脸贴着人家冷庇股,她还不至于这么没志气。
气氛沉默的一顿饭总算吃完了,司徒南芸放下手中碗筷,准备离座的时候,一不小心脚底下踩到了一颗珠子,身子一滑,眼看着就要栽倒,旁边的一个婆子却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本想要感谢对方,没想到随即腰上传来一阵钻心的掐痛,心中明白那婆子借她滑倒之时故意掐了她一把。
“芸儿小姐,你没事吧,我来扶你回房。”那婆子笑得阴恻恻。
“你是?”司徒南芸虽然心性良善,但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主,这个婆子竟然暗地里掐她,她迟早要把这笔账算回来的。
“芸儿小姐,我是石墨啊,你不记得了?”石墨道。
司徒南芸想起那夜河边上黑衣人嘴里提到的这个名字,便知她就是王娇鸾的帮凶,眸子似笑非笑地向石墨扫了过来,“过去的事情,我还有些没想起来,特别是一些让人厌恶的人和事,石墨……你该不是这一类人里面的吧?”
石墨赶紧摇头,“石墨一向对大小姐恭恭敬敬,想来大小姐不会讨厌石墨。”
“芸儿姐姐,达儿正好要回房间,顺路也送你回房休息吧。”司徒南达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司徒南芸的手臂。
刚吃了一计暗亏的司徒南芸,不得不提防起司徒南达来,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柔声道:“谢谢你,达儿弟弟。”
司徒南达说话时已从袖中偷偷抽出一支小别针,就要往司徒南芸手腕上扎,被司徒南芸巧妙地避了过去,而接下来,一连几次暗袭,也都被司徒南芸巧妙地化解了,他便也泄气了,就这样,司徒南达和石墨一直将司徒南芸送至她房间门口也没得到下手的机会,自讨没趣一番,悻悻然地走了。
司徒南芸进入房间的时候,紫英正在房内收拾整理,“小姐,你过来了,我去给你打水洗漱。”
司徒南芸随性惯了,也不习惯别人伺候,拉住了她,“紫英,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忙吧。”
紫英正想说什么,司徒南芸朝她眨眨眼,“行了,我爹知道了,不会说什么的,你为我把房间收拾得这么漂亮,辛苦了,休息会吧。”
紫英只好退了出去,司徒南芸觑见书案上摆了一盆花,花瓣金黄色,像弯弯的月牙,又像小桥,很是可爱,只是香气过于浓郁,习惯了林悦岚身上淡淡兰草香味的她,对这香味有些受不了,本想将花搬出去的,但一想到是紫英摆弄上去的,不想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将它挪移到了窗台上,并打开了一点窗子,让香味飘散些出去。
已是一年中,冬之至寒时节,暮色的天空挂着稀疏的寒星,闪着寒芒,像是结冰湖面上反射过来的冰光。嗖嗖的寒风从窗户的豁口灌进来,一下子浇灭了房中用木炭火储存的温暖。司徒南芸打了个寒噤,于是移坐到炭火边上,打开一本志奇志怪翻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已习惯了和林悦岚在一起,她一下午没见到他,有些失落,百无聊赖地看了会,便弃了书,准备更衣睡觉。
她脱下外裳的时候,感觉腰部有些隐隐作痛起来,于是掀开衣服一看,腰上竟青紫了一大块,嘀咕了一声,“这个石墨下手也太狠了吧,下次可别栽到我手里。”轻轻地揉捏了一会,忽然窗口“咯吱”一声打开,猛灌进了一阵风。她朝窗口望去,却不见什么人,那盆花也好好地摆在了窗台上,没有动过的痕迹,正要起身去关窗户,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正想叫喊,身后那人捂住了她的嘴巴,轻柔道:“芸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