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司徒南芸的话,美亚愣了会神,“啊……可是……”
“没有可是了,我等会迷晕了他,你就将他带走。”司徒南芸朝她眨了眨眼睛。
“可是芸儿你怎么办,你一个人怎么对付鬼煞?”美亚仍是不放心她。
“你不用担心我,青月他们会带着血影的人过来,我只要拖住鬼煞一天,他们便可以赶到谷里了,到时我们来个里应外合,便可一举歼灭鬼煞,如果你们在这里,反而会成为我的牵绊,无法全身心地应付鬼煞。”司徒南芸认真而笃定地说道。
美亚正打算点头,徐熙风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美亚,你不要听她胡说,她是想支开我们大家,一个人死。”
美亚疑惑地望着司徒南芸,“芸儿,熙风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司徒南芸瞅了瞅面色难看的徐熙风,“熙风,你……你怎么过来了?”
“芸儿,你就那么讨厌我吗?非要把我从你身边赶走?”徐熙风看着她的眼睛喷着火。
“不是的,熙风,我没有……不是……”司徒南芸感到一阵无力。
“那好,你看现在的形势,鬼煞马上要攻进谷里了,你别以为美亚和慕青能够带着这些人逃出去,后山的那条路已被鬼煞切断了,那几个在百花谷卧底的人早已将打听到的情况报告给了鬼煞,他们将后山通往外面的那座桥给毁了,后山已经没有路了。”徐熙风打断了她,一脸的沉痛地道来。
他本不愿意以这个方法来逼迫司徒南芸嫁给他,可是如今形势恶劣,他必须做这个恶人,来点醒她。
司徒南芸没料到后山的路被鬼煞切断了,顿时僵住了。
……
夜幕降临,静谧的夜色笼罩整个百花山庄,与这静谧相反的是,山庄内传来一阵喜庆的敲锣打鼓声,又显得热闹非凡,因为一场仓促的婚礼即将举行。山庄内简单装饰了一番,厅堂大门口挂起了几盏象征喜庆的红灯笼,墙壁上贴上了几个大红的喜字,厅堂地面上也铺上了红地毯,虽是几抹单调的红色,但百花山庄的人还是感受到了喜庆的味道,这可是山庄里第一次办喜事,大伙儿早早地来到礼堂候着。
此时,一间新房内,一对大红的蜡烛静静地燃着,偶尔发出滋滋的声响,因燃烧得过于旺盛,红色的烛泪堆积聚满,从蜡槽低矮一端滑落下来,顺着烛杆往下滚落,滴到了白色烛台上,留个一个个红色的印迹。新娘司徒南芸一双迷惘的眸子看着红烛燃烧,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美亚在一旁梳着妆,一束束青丝在她手里灵巧地穿梭,一个漂亮的发髻已成。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既苦涩又甜蜜,苦涩的是她倾慕的男子娶了别人,她的爱情破灭,甜蜜的是她的好姐妹终于有了托付终生的对象,而她爱慕的男子也得偿所愿娶了他爱的女子。
一旁的新郎徐熙风也是一身大红的喜服,立在一旁,一脸喜悦地看着美亚给司徒南芸梳妆,妆毕,美亚将一个红盖头盖住了眼前之人,他虽嫌这红盖头有些碍事地遮挡住他的视线,但还是满心喜悦地透过这层红纱去猜测那隐约轮廓下的表情,就这样傻傻地看着,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吉时已到。”没多久,美亚催促这对新郎新娘。
徐熙风轻柔地说了句,“芸儿,我们走吧。
听到一声“嗯”后,他便牵起了司徒南芸的小手,一步一步地朝礼堂走去。他的手握着这一双柔嫩略带冰凉的小手,心中的喜悦溢上了眼角眉梢,他想着一辈子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走下去,该多好!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隐忧,觉得婚礼上会有什么变故似的,那份不踏实感,从牵着司徒南芸的手那一刻起就突然产生了,越走近礼堂感受越强烈,他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安慰着自己这是太过于紧张在意的缘故。
礼堂内挤满了穿戴一新的百花谷人,一个个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伸着脑袋张望等候着新郎新娘的入场,因为今晚便是他们血影影主嫁人的良辰吉日,是百花谷最最热闹和高兴的日子,喜悦和兴奋已令他们将即将到来的一场厮杀抛到了九霄云外。
主持婚礼的人是山谷里最年长的人,他是老药匠了,大家称之为“九叔”。
“仪式开始!”随着九叔一道宏亮的嗓音开腔,婚礼正式进行,一番开场白后,便快节奏地推进着,不一会儿,婚礼进入了核心部分。
“一拜天地!”
司徒南芸和徐熙风同时行了礼。
“二拜高堂!”
他们对着空着的四个座位拜了拜,因为两人的双亲都不在这里,所以座位是空着的。
“夫妻对拜!”
一阵强风吹过,差点熄灭高堂之上的一对红烛,也卷起了司徒南芸大红的裙摆,吹动了她头上的红盖头,徐熙风眼明手快地压住了她的红盖头。
婚礼行进到此时,司徒南芸的心中却是一片杂乱,她想了很多,想着自己这样就嫁给了徐熙风,是不是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林悦岚,她的心已随着林悦岚的死而死了,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人了,包括徐熙风,给不了他想要的爱,这样是不是对不住他,前面的仪式她都不知道是如何进行的,头脑昏然而麻木,再一次听到九叔的声音后,她怔住了片刻,这是最后一个仪式了,拜了就是夫妻了。片刻犹疑后,想到徐熙风和百花谷那么多的人命就在她的手里,便又毅然决然地拜了下去,可这时,一旁的徐熙风不知为何岿然不动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身影依然没动,她很是诧异,拉了拉他的衣角,他也没反应,刚要出声提醒他,身后众人的一阵议论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这带着银色面具的人是谁啊?”
“能够悄无声息地闯入百花谷的地盘,武功应该不容小觑!”
“他直接闯入礼堂,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白花谷的人一阵惊愕,想到了此人的目的,不由警觉起来。正待拳头握紧之际,随后,又飞身进来了一个人,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血月……是血月回来了。”
他们说得血月便是青月,她的轻功不及戴银色面具的林悦岚,所以后一步进来,此时,还有些微微气喘。
“血月怎么和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一起来了?”
“就是,就是。”
“难不成是参加我们影主的大婚?”
“我看不对吧,我能感受到那人冰冷的气息,不像是道喜的样子。”
……
“影主,你怎么突然成亲了?要成亲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青月一脸生气,劈头盖脸一番质问。
司徒南芸听出是青月的声音,也意识到了场中气氛的不对劲,赶忙掀开了红盖头,惊喜交集地道:“青月,你怎么来了?”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神色有些不对劲的徐熙风,不等青月答话,担忧地觑向他,“熙风……你怎么样了?”
徐熙风刚才被人隔空点了穴,致使他完成不了夫妻对拜的动作,那带着银色面具的人内力太强大了,他从那人施展隔空点穴的手法便看出来了,点穴于无形之中而又有如山之力。看得出来,那人对他怀有深深的敌意,他的出现便是特意阻止他的婚礼,这让徐熙风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带给他的感觉如同此人带给他的感觉一样,于是他的黑眸再次朝那人刺去,似乎要穿透那具银白色的面具,直视他的真容。
“他只是被点了穴道而已,影主,不必紧张。”林悦岚直视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脸,刚才,他被司徒南芸担心徐熙风的那一双眸子给刺痛了,清淡的声音响起,声音一改往日的低沉暗哑,恢复了清悦而带磁性的嗓音,那熟悉的嗓音便撞进了司徒南芸的耳朵。
司徒南芸注视着风宗宗主,听着这不再刻意伪装熟悉的声音时,整个人顿时僵住了,脑中似乎有无数的蜂鸣之声在涌动,身子都有些颤抖不稳起来了,她的眸中闪过狂喜望向对面那一抹白色身影,直直的眸光似乎要穿透那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直逼真容,声音已是喜极而泣,“是你,对不对?你还活着!”
徐熙风听到林悦岚说话起,便也猜出是谁了,此刻他内心慌乱不安着。芸儿马上要成为他的妻子了,林悦岚为何要出现在这里,为何要来破坏他们的婚事?眸光觑见身边人儿丢了魂似的表情,脚步已提起了,似乎下一秒她就要扑向林悦岚的怀里了。
“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芸儿被林悦岚抢走了,我得做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他心中的声音在呼唤。于是他聚集了全身的力量,强行冲开了被封着的穴道,因为前不久重伤未愈,现在又强行冲破穴位,他感觉全身的筋脉都快断掉了,强忍住钻心蚀骨的疼痛,拉住了即将朝林悦岚迈步而去的司徒南芸的手,“别走,芸儿。”刚一说完,他强忍住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落在了地面的红毯上。
“熙风……”司徒南芸的一脸惊恐,赶忙扶住了即将要倒地不起的徐熙风。
“芸儿,不要走……求你了。”徐熙风眸中带着慌乱和害怕,紧紧地抓着司徒南芸的手。
“好了,我不走了,我陪着你。”司徒南芸的声音暗哑起来,声音却相当的轻柔,“陪着你。”
“芸儿,我们还差……最后一道礼节,便是……夫妻了,我想完成它。”徐熙风断断续续地说着,嘴角不时有鲜血冒出,滴落在他大红的喜服上,留下一个个看不见红色的湿印。
“好……”司徒南芸的语气轻柔得像棉絮。
立在十来步远的林悦岚看着这情意绵绵又相依相偎的一对,他们的对话像一根根尖刺一样,刺穿了他的耳膜,刺得脑中一片嗡嗡作响,刺得他的心一片血肉模糊,那种痛,又不像刀剑刺穿的阵痛,它有如海水一样绵绵不绝,大山一般厚实致密,层层密密厚厚实实地压向他,他承受不住了,险些栽倒,最后,迈着踉跄的步子逃离了厅堂。
青月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徒南芸,然后甩袖离去。
众人对这两人莫名其妙而来,又莫名其妙而去感到一阵诧异,不过这段小插曲过后,他们很快回过神来,安静的局面又一下子热闹起来,因而婚礼被打断之后又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