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林悦岚被司徒南芸的梦呓之声惊醒过来,只见她的头不安分地来回摆动,嘴中不停地念叨着“徐熙风”和“林远明”的名字,“徐熙风”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此人差一点抢走他的芸儿,“林远明”这个名字很陌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想着应该是他家芸儿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朋友,心中似有些吃味,不过很快便释然了,那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于是,轻轻唤了声,“芸儿,你醒醒。”
司徒南芸没有醒来,依旧说着梦话,脸上是一片痛苦之色,“林远明,对不起……是我抛下了你,留你一个人在那个世界……徐熙风……熙风,是我不好,我再一次抛弃了你……我负了你两世姻缘……我负了你……”
林悦岚睡意全无,从她的梦呓之言里听出了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愧疚,原来芸儿为了他,独自一个人背负着这份沉重的情债,他又于心何忍呢。
他不由得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一双深邃的眸子凝视了旁边熟睡的人儿好一会,喃喃道:“芸儿,你为了我,独自一人背负着情债,负了两个男人,我享受着你的爱,而却让你活在内疚当中。芸儿,都是我不好,没有在徐熙风之前早点认出你来,让你陷入了危险,使得你迫不得已与他成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承当,以后,就让为夫与你一道偿还你欠下的情债吧。”
司徒南芸睡觉的时候,习惯寻找林悦岚的怀抱,见她翻身过来,伸出手就要寻找他的身子,林悦岚笑了笑,不失时机地将身子送了上去,抱住心爱的人儿的某女,顿时嘴角餍足地勾了勾。
林悦岚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芸儿,睡吧,我永远在你身边呢。”
早上,司徒南芸醒来的时候,闻见一阵香味,她肚中空空,饿极了。昨天她一顿饭没吃,又被林悦岚在床上折腾了一两个时辰,后来又是醉酒,晚饭也错过了,不饿才怪呢。
其实,她昨夜醉酒不醒,林悦岚担心他没吃东西,饿坏了肚子,给她喂了一晚参汤,这才保住了她半夜不被饿醒,还叽叽咕咕说了大半晚的梦话。
她翻身起床,向灶房奔去,见到里面的人时顿时傻眼了,徐婶正在教林悦岚下面,她原本以为灶房里只有林悦岚一人,穿着睡觉的里衣便出来了。有长辈在,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她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只见薄薄的粉色轻纱下,里面的白色抹胸若隐若现,顿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撒腿就往睡房跑去。
“夫人为何一见到我便跑了?”徐婶诧异地看着林悦岚。
林悦岚嘿嘿笑了一阵,“她去换衣服了。”
“这孩子……”徐婶有些哭笑不得。
司徒南芸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进了灶房,徐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先给她打了招呼,“夫人,早安,我正教世子下面呢。”
司徒南芸对刚才自己的那一出还有些心虚,偷瞄了下林悦岚,见他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腹诽了他几句,接上了徐婶的话,“徐婶,早安,辛苦您了。”
徐婶笑了笑,“不辛苦,夫人好福气啊,世子亲自下厨给夫人下面。”
司徒南芸见徐婶一脸真诚的笑意,刚才衣衫不整被撞见的尴尬一扫而光,“谢徐婶亲自指点,相信名师出高徒,这面条的味道肯定不赖。”看着锅中翻滚的面条,吞了吞口水,“徐婶,这面条可以吃了吗?我快饿的不行了”。她本来就饿,还折腾两趟换了衣服,看到面条眼睛都发绿了。
徐婶点了点头,“可以吃了。”
得到徐婶点头的林悦岚,迫不及待地将面条弄进了装好汤和佐料的碗中,并端至了司徒南芸的面前,生怕她迟了一秒吃到便会饿晕过去似的。
司徒南芸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徐婶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对,“你看,你们急得,葱花还没撒上呢。”
司徒南芸边吃边回话,“不要了,这样刚刚好。”
看她吃得这么香,林悦岚笑笑,也将自己的那碗面端了过来,坐在她的对面吃了起来。
徐婶大功告成,便识趣地退下了。
司徒南芸一会儿就将碗里的面条一扫而光了,然后一鼓作气将汤也喝进了腹中,总算将肚中叫嚣的饥饿感给填住了。
林悦岚宠溺地看着她,见她吃完,才出声问了出来,“味道怎么样?”
司徒南芸回想了一下,“味道?刚才实在太饿了,没注意什么味道。”
林悦岚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差点被面条给噎住了,“芸儿,我忙活了一早上,你告诉我没吃出味道来?你该不会连刚才吃的是什么都没注意吧?”
司徒南芸搔了搔头,赶情这厮心里受伤了,赶忙安慰,“面条啊,我当然知道我亲亲夫君给我煮的是面条,夫君我刚才实在是太饿了,没注意味道了,还有……我没吃饱,我还要。”
林悦岚将碗中的一半面条夹给了她,“那,这次别那么急了,看看味道怎么样。”
司徒南芸这下慢慢地品尝起来,“嗯,味道真真不错,面条细嫩酥滑,而汤呢,用新鲜的筒子骨熬制的,鲜美爽口,夫君的手艺太棒了。”
林悦岚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那看在为夫做了这么好吃的面条的份上,夫人可有什么奖励给为夫?”
司徒南芸露齿一笑,“投桃报李,那以后我为夫君做饭,把夫君养得白白胖胖的。”
林悦岚正在喝汤,听到这话吗,差点被呛住,“夫人,为夫说得奖励不是这一类的奖励,你再想想,换一个。”
司徒南芸会意成林悦岚又想着那档子事去了,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不许提色荤之类的字眼,我说俊雅不凡的林公子,自从破了戒之后,怎么就成天想着这个呢,这真是让天衍的百姓们失望啊。”
林悦岚有些哭笑不得,“夫人,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想晚间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司徒南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果真如此,就这么简单?”
林悦岚想着自己这几天把司徒南芸给宠狠了些,让她谈荤色变了,勾起眸子,“既然芸儿你不愿意,那就罢了,那为夫还是做芸儿愿意做的事情好了。”
司徒南芸脸上迅速蹿红,“不,林悦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去外面,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林悦岚咯咯地笑起来,眸中潋滟的波光打在了她的脸上,“那我们去外面,做芸儿愿意做的事。”
司徒南芸的狠狠地踩了林悦岚一脚,眸中盛着怒火,“要死了,林悦岚。”
林悦岚脚吃痛,“夫人,你下脚也太狠了,我走不了路,晚间,你就得背我去那里了。”
两人吃过面条,离开了灶房,去了睡房,林悦岚因为有风宗的事情要处理,陪了司徒南芸一会,便去了书房。
司徒南芸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徐熙风来,心中涌上一层愁绪。青月带去了她的信,也不知道徐熙风看信后作何感想,他会不会继续留在血影?还没有他的回信过来,她心中有些忐忑。
她收起了书,觑见林悦岚那把古琴“歌吟”,打开琴盖盒子,到底是把世间难得一见的古琴,只见琴身棕黑发亮,纹路清晰,周身充盈着一种古朴尊贵的气息。
她拨动琴弦,音色清越,心中啧啧称道,“果真是一把好琴。”随意弹了一些熟知的小曲子,后来想起第一次遇见林悦岚时,他吹奏的那首笛曲,于是轻拨琴弦,弹了出来。
林悦岚进来的时候,司徒南芸专注着抚琴,没有发觉,忽见一张俊脸覆压下来,吓了一跳,抬眸笑道,“林悦岚,事情处理完了?”
林悦岚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嗯”了一声,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额头上,有些痒痒,她下意识地抓了抓,惹得林悦岚一阵轻笑,放开了她,顺手扯过来旁边的一把椅子,看着她弹琴,偶尔捉着她的小手纠正一些音符。
“林悦岚,经你这么一改,我发现顺畅多了,原来改变一两个音符效果这么明显。”司徒南芸眸子光芒闪闪。
林悦岚勾起薄唇,“芸儿,也不看你夫君是谁,你夫君可是谱曲和抚琴的高手咧。”
司徒南芸捏了捏他那光洁如瓷的脸蛋,“亲亲夫君,看你这得意的样子,一点也不懂得谦虚,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知不知道?”
林悦岚咯咯地笑了起来,“夫人,教训得是。”捉住她的一双白色柔荑,“夫人,等会我要出去一趟,中午不陪你吃放了,我已通知徐婶,中午会叫人送饭菜过来,好好吃饭,不要想我哦。”
司徒南芸点了点头,“夫君,我会在家好好表现的,等你回家陪我一起吃晚饭。”
林悦岚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那夫人,我走了。”
司徒南芸朝他点点头,忽又觉得不舍起来,从琴案上下来,叫住了提步往外走的林悦岚,“夫君,等等。”
林悦岚止住了步子回头看着她,她走上前去,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腰,“让我抱一抱,几个时辰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林悦岚眸中柔波缱绻,轻啄了下她的额头,“乖,在家等着我哦,我会尽快赶回来。”
林悦岚走后,司徒南芸一阵百无聊赖,胡乱地练了会字,吃过了小六送过来的午饭,在床上小憩了半个时辰,便出了房间。
在兰沁院的花园里走了走,赏了会开得正盛的兰花,又出了兰沁院的院门,沿着湖边闲逛溜达,虽然湖边景致一如之前的美好,不知为何总感觉这景物不似之前令她动心了,好像缺了点什么。
她不禁嘲讽起自己来,难道因为林悦岚几个时辰不见,便魂不守舍起来?以前不也喜欢林悦岚嘛,好像也没有现在这么空虚啊,难道是因为被他宠娇了,习惯了每时每刻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抑或是她自己爱得太深了,投入了自己的全部,失去了自我?
她一边逛着,一边乱七八糟地想了些事,好不容易挨到夕阳西下,于是朝着庄里的大门走去,去迎接她想了一下午的亲亲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