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鬼煞之人除了准备引火之物外,并未有其他动静,但玉湖庄之人仍然全身戒备,随时做好了应战准备。
朱弄玉、青木夜间几乎睡不到几个时辰,稍微合眼休息一会,便去东埂峰和北翘峰和守夜的侍卫们一道巡夜去了。
夜间,往往是鬼煞选择偷袭的最佳时机,因此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朱弄玉、青木和着玉湖庄一众得力干将掩身在东埂峰的暗处,盯着东埂峰下灯火通明的战营里的一举一动。
鬼煞之人的聪明之处便在于知道玉湖庄的软肋,玉湖庄是天下正义第一大庄,自然是不会拿百姓们的命开玩笑。所以,他们特意将战营建在东埂峰下的村落之间。
事实上,玉湖庄之人也正是因为担心殃及无辜,才会与他们对战半月之久,也只是以守为攻,并未一举杀奔过去。
突然“啪”的一声,一只大雁从半空中直线坠落下来,痛苦地在草丛中这四处乱蹿一阵后,然后,喉咙里发出一道沉重的“咔嗑”之声,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那大雁挣扎过的草丛,草茎连根拔起,地上还留下了一个个小洞,似乎生前在极力寻找什么救命之源。
一侍卫走过去,将那只大雁捡起来查看一番,突然,他的手指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沉痛之感,接着,接着喉咙发干发紧,一把夺过水袋一口气喝完了里面的水,身子倒在地上抽搐一阵,最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呼噜”一声响,便断气了。
朱弄玉面色一变,“不好,这大雁身上有毒,或许还有其他毒物,大家小心。”
一会儿后,山中接连掉下了几只鸟雀,也如刚才那只大雁和那中毒而亡的侍卫一样一番挣扎过后,便都栽倒在地上。
朱弄玉和青木看着这突然栽倒下来的鸟雀,面上闪过思索之色。
没多久,山中其他的走兽蚁虫之类从藏身之处纷纷溜出,噬咬着那些鸟雀的尸体,结局也如同那些死去的鸟雀一般,也成了一具死物。再接着,便是其他的走兽过来,吞噬那些死去的动物尸体……
不到半个时辰,朱弄玉等人的周围便是一大片死物,唬得众人不敢睁开眼睛。
“好厉害的毒。”朱弄玉看得心惊肉跳。
“这鬼煞之人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为何我杀死这些鸟雀走兽之物,这与他们攻击我们有何益处?真是看不明白。”其中一个属下一脸困惑地道。
“他们这么做,定有目的,也许他们想让这些毒死物传播毒素,为他们接下来的火攻做准备,快去将这些情况报告我爹和司徒将军。”
莫兮若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庄里传来一阵紧急的钟声,想着庄里一定出了什么事,赶忙趿上鞋,朝着外面跑去。
只见玉湖庄中心花园之处,人头攒动,老少妇孺都出来了,朱一醉和司徒瀚正立于刚才敲钟鼓之处,神情肃穆地看着周围的众人。
朱一醉示意大家停止喧闹,开口道:“今夜紧急召集大家,是要告诉大伙,鬼煞之人正用毒物进行攻击,如果大伙遇到死物之类的东西,千万不要去碰,否则会毒发身亡。”
人群顿时哗然色变。
“老庄主,毒物……什么毒物?”其中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哑着嗓子问道。
这老人刚说完,突然,天空中一只猫头鹰“喔唔”一声坠落下来,在地上挣扎一会便断了气。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明白了死物是何意思。
“九老,反噬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这些死物,都不要去接触。”朱一醉耐心解释。
“那我们饲养的家禽猪羊之类,死了,能不能碰啊?”九老虽然嘶哑着声音,但耳聪目明,头脑好使得很。
“这些自家之物死了,说不定是感染了外面飞禽走兽的毒,也不要碰。”朱一醉目光扫过众人,接着道:“大家都在自己屋里呆着,没有紧急钟声,不要随便出来,免得沾上这些毒物。”
司徒瀚见众人脸上还带着惊疑恐惧之色,又接着朱一醉的话道:“大家莫要慌,这些毒物不碰就没事,所以,安心呆在房间内即可。”
众人散去后,朱一醉和司徒瀚才发现站在钟鼓旁边的莫兮若。
“兮若姑娘,你来了?”朱一醉面色慈和地道。
“伯父,我听到了你们的钟鼓之声,遂赶来了。”莫兮若脸上簇着一股担忧之色,“朱弄玉他现在应该还在东埂峰上,这些毒物便是从那边过来,我担心他有危险。”
半夜,她听说他要来东埂峰巡夜,本是要和他一道上山,却不想被他搂着哄着,便睡着了。
“玉儿他自会小心,兮若姑娘不要太过担心,现在离天亮还早,先回去睡会。”朱一醉宽慰着道。
此时确实离天亮还较早,四处一片漆黑,她又不太熟悉玉湖庄,如果贸然地寻朱弄玉,指不定还会闯出什么祸事出来。
莫兮若点点头,忐忑着往玉箫院而去。
朱一醉和司徒瀚回到了星眉院,两人脸上神色有些凝重。
“司徒老弟,今日我们山上的监守之人发现了鬼煞他们运送引火物资,已经证实如老弟所料,他们会采用火攻的方式进攻,我想,这些毒物之类便是他们火攻的前阵,后面的火攻应该马上会来了,我有预感这一战要比以往难打许多。”朱一醉眉间微微簇着。
司徒瀚思量着朱一醉的话,眸中光芒明灭闪烁,”这个叫做南主的女子不仅擅长用毒,还擅长带兵作战,确实是一个厉害的对手。”
“这些毒物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都有,叫人防不胜防啊,还有,这些毒物在庄内传播极速,到时整个玉湖庄便成了一个死物葬场了,明日一早得好好清理这些死物,免得毒素殃及活人。”朱一醉有些忧心地道。
“我还担心这些毒物不止是撒播毒素这么简单,定有其他什么目的,不然,他们不会这样发费周章,但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接着,他又捏着下巴道。
“我也这么觉得。”朱一醉眉头拧着点了点头。
莫兮若回到玉箫院,心中因为放心不下朱弄玉,辗转难眠,加之,半夜空中不断传来鸟雀坠落的“咚啪”之声,越加忧心,睁眼到天明。
天色微亮之时,她便出了玉箫院,向着东埂峰的方向走去。
山庄里的场景触目惊心,到处都是鸟雀的尸首,也有不少山里来的野狐獐鼠之类,他们的死状和那鸟雀一样,眼睛凸起,四肢蜷曲,都是中毒而亡。
突然,一阵阵惨叫之声来自玉湖庄庄丁们及其家属所住的北苑,她便朝着那北苑走去。
赶到时,她见不少人在地上打滚抽搐,喉咙里发出似火焚烧的“啊啊……”惨叫之声,然后,没多久便停止了挣扎,四肢蜷缩成了一个半圈。
走到其中一具尸体旁边,问着一旁又惊又恐的亲属,“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啊……刚才好好的……一会就倒在地上抽搐起来,然后人便没了。”那人一脸茫然加悲痛地道。
“他是不是碰了什么毒物?”莫兮若问道。
“没有,他只是去外面白羽泉打了泉水回来,然后没多久就……就这样了。”那人道。
“那他毒发之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莫兮若心中疑窦顿生,继续问道。
那人努力地回想,“对了,他说渴,然后喝了一碗泉水,然后便倒在了地上。”
“难道着白羽泉里的水有毒?”莫兮若问了出来。
“怎么可能?我们祖孙三代都是喝那里的水长大的。”那人立马摇头。
“那会不会是是有人让泉水里面下了毒?”莫兮若接着问道。
“也不可能,这里都是庄里自己人,怎么可能给自己人下毒?”那人仍是摇了摇头。
莫兮若带着一脸思索问了其他几户中毒的死者,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回答。
她发现这些死者,生前都饮用了白羽泉的水,心中豁然明了,对着周围一脸惊诧又悲痛莫名的庄户们道:“这白羽泉的水定是被那毒物所污染,那里面的水都不能再喝了。”
正在这时,朱一醉和司徒瀚也闻讯赶来。
见到地上躺着几具尸首之时,看向身在现场的莫兮若,“兮若姑娘,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兮若将刚才所见告诉了他们二人,并道:“我觉得这白羽泉的水一定是被那些毒物污染了,我刚才通过询问发现,中毒之人都口渴难耐,不断地去喝白羽泉里的水,由此可推,那些毒物中了毒,也定是口渴难耐,也一定会去寻找水源解渴,所以便导致了白羽泉的水中也被它们的毒给污染了。”
“兮若姑娘分析得很有道理。”司徒瀚赞同地看了看她,接着道:“要想知道水中有没有毒,只要拿一个家禽活物便可试验而出。”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从家中后院抓来一只鸡,司徒瀚让那鸡饮了那泉水,那鸡果然没多久便倒在了地上。
“好厉害的毒,白羽泉的水不能饮用了,不仅如此,另外三处泉水也都不能饮用了。”朱一醉脸上骤然变色。
他已明白这些毒物的最终目的是污染这里的水源,而不仅仅是撒播毒素这么简单。
随即,他对着其中一名年纪较长的人道:“福叔,赶紧通知大伙不要再用外面的泉水了。”
“是,老庄主。”叫福叔的人立马应承,赶紧出门奔走相告。
“大伙也都互相通告吧。”接着,他对着其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