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夏倾歌下意识的看了夏明博一眼。
战场上,夏明博运筹帷幄,锐不可当,可是到了生活上,到了感情上,他却是个眼盲心瞎的。
否则,青莲夫人怎么能跟在他身边,骗了他这么多年?
连带着整个侯府,都被耍的团团转?
夏倾歌眼神犀利。
四目相对的瞬间,夏明博不由自主的,有种老脸发烫的感觉。
“倾歌……”
夏明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夏倾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现在,根本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转头看向凌雪,夏倾歌缓缓道。
“你看到的都对,可惜,那些你看到的,都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东西,一切不过是假象而已。”
“怎么可能,你……”
“从进这屋子开始,我便知道,屋子里不干净。”
像是要击碎凌雪最后一点信念一样,夏倾歌云淡风轻的开口。“你的确很小心,特意在这屋子弄了血气,遮掩醉心散的味道,可你忘了,醉心散会淡化血的腥气,但会让那味道变得刺鼻,我一进门就闻出来了。盛着睡莲的瓷缸里
,全是清水,我刚刚往里面加了些清心散,顺带着将瓷缸打碎,加速清心散扩散,你的醉心散自然无用。
至于百虫噬心粉,毒性霸道,可是,它也有缺陷,那就是毒性全在香味里,你虽然速度够快,可我在你下毒之前,已经用银针封了穴道,我根本没吸入丝毫。
反倒是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在你的身上,下了强效的云木僵,你会用毒,应该知道这云木僵的作用吧?”
凌雪当然知道。
那是从一种云木的树干上,刮取下来的像是树油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含毒,一点触碰到,就会让人麻木僵硬,故而得名云木僵。
而夏倾歌的云木僵,又与普通的云木僵不同。
她经过特殊的手法提炼改造,让那橙黄的油状物,变得无色无味。
而且,毒性更强。
所以凌雪才会在全无知觉的情况下,迅速全身麻木。
可惜,她知道的太晚了。
看着夏倾歌,凌雪双目如刀,“成王败寇,夏倾歌,今日算你赢了,你杀了我吧。”
断了一只手,痛不欲生,她不愿苟活。
然而,夏倾歌微微摇头。
蹲下身子,脸上笑靥如花,夏倾歌靠近凌雪的耳畔,低声呢喃。“第一,今日不是算我赢了,而是本身就是我赢了,成王败寇,你的生死由我做主。第二,我不会杀你,因为,我知道你们的身后,还有底牌,我要钓鱼,缺了饵怎么
行?”
听着夏倾歌的话,凌雪的心头不由一凛。
“你怎么……”
问话几乎脱口而出。
可临到嘴边,凌雪又生生的将话咽下去,她不能问,问了就相当于承认了夏倾歌所言,相当于自爆底牌。
她不能犯蠢。
可是,有些话不必说完,甚至不必说出口。
因为,从第一个字,从她的表情,夏倾歌已然窥探到了一切。
缓缓起身,夏倾歌看向夏明博,“爹,这个凌雪,就交给府衙吧,一切按律法办。”
“行,爹来安排,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爹怎么安排都好,不过,切忌别要了她的命,她下毒、杀人,更会用刀子,将人的脸皮活生生的剥下来,手段何其残忍?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了。”
听着夏倾歌的话,夏明博下意识的看向了离脚不远的人皮面具。
人的脸……剥下来的……
一想到那场面,夏明博便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来人,将她给本侯带走。”
夏明博话音落下,门外守着的人,迅速进来了两个,将凌雪带走了。
之后,夏倾歌才看向瑟缩发抖的青莲夫人。
现在怕,晚了!
“爹,剩下的倾歌不便插手,你自行处理吧。”
夏倾歌倒是大方,她将处理青莲夫人的权利,全都让给了夏明博。而她自己,则像是个局外人一样,无视满地狼藉,无视满屋子的血腥味,她悠然的坐在一旁看戏。
可是,这权利又何尝不是禁锢?
这手段,之前老太君用过一次,现在夏倾歌用来,炉火纯青。
夏明博听着夏倾歌的话,缓缓看向青莲夫人。
他眸光锐利,杀气外露。
青莲夫人见状,眼泪哗哗的往下落,她真的怕了,“侯……侯爷……这不是我愿意的,这都是凌雪逼我的侯爷……”
“呵……”
夏明博冷笑,他眼底寒厉更浓几分。
“倾歌说,眼睛是最会骗人的,凌月娥,你骗了本侯许久,现在,还当本侯是傻子,想要继续骗下去?”
“没有,侯爷我没有。”
连连摇头,青莲夫人扑上来,抱住夏明博的腿哭诉。
“侯爷,你切莫听信了小人的话。”
“小人?”“侯爷,月娥出身低微,从进了侯府之后,就处处谨小慎微,生怕有一点疏漏,这些年来,月娥自认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更不曾伤害过侯爷,侯爷明鉴,若是侯
爷不信,月娥愿以死明志。”
青莲夫人的话,楚楚可怜里,还带着几分硬气。
若是以前,夏明博或许就心软了。
可现在……
知道了青莲夫人做的那些事,撞破了她欲行凶时候的歹毒模样,他又怎么可能被她三言两语蒙蔽过去?
他还没老糊涂。
微微摇头,夏明博随手将手上的剑,扔到了青莲夫人的身边。他的脸上带着两分冷意,出口的话,更是冰冷无情。
“你既有以死明志的心,那就自行了断吧。”
“侯……爷……”
青莲夫人不敢置信,她的身子瞬间瘫倒到了一旁。
夏明博,他……
居然……居然真的让她去死。
不论如何,青莲夫人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夏明博将青莲夫人的模样,全都看在眼里。
脸上,不屑更浓。
“怎么,舍不得死,不敢死了?你刚刚那股子硬起劲儿去哪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凌月娥,你真当本侯看不出来,你在玩什么把戏吗?”
哭哭闹闹,就想将所有事都抹灭掉,就想逃避罪责……她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