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禁言,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陆缘察觉到了少女那一瞬间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皱了皱眉。
虽然说自己的选择让自己得到了最起码的任务积分,可是选择自动出局的他也代表着不能继续提交线索证据、参与讨论、对小偷发起进攻。
这么一算的话,自己好像给其他几人增加了难度,毕竟如果分析没错,只有自己掌握着小偷的线索。
看到少女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毫不怀疑少女已经明白了些什么,怕是现在开始,游戏里真正的庄家要出来了。
花孔雀没想到那么多,为了报仇向小祖宗开了炮:“来来来,小偷小姐,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好了。”
毕竟作为场上唯一没有被集火攻击过的人,现在最后一场的讨论攻击对象应该是谁,这会儿不言而喻。
金小偷瞥了嚣张的他一眼,决定搓搓他的锐气:“你现在应该是拿出证据对我进行质询吧,请问没证据的大学生你跳出来说什么笑话呢。”
毫不留情嘲讽自己的小鸟让花孔雀的心千疮百孔,他捂住胸口伤心“哭”道:“你太无情了,人家、人家那么爱你。”
被戏瘾发作的大鸟弄得哭笑不得,金玉放软了声音哄道:“知道了知道了,花同学我错了我不该人身攻击你蠢笨的。”
女大学生的内心咻的一声又多了一把箭。
白净是最明白形势不利的,她现在也苦恼没了陆警官怎么办,要金小偷在没证据下开口确实不太好办。
像是知道大家的担忧,金小偷主动开口:“哪怕没有陆警官的证据线索来针对,我也会交代清楚的,毕竟是最后一次投票我不想浪费你们的票数。”
大家的目光都朝她看来。
陆缘心想:该不会……她要提交那个。
刚想完呢,金玉果不其然把电子牌里的证据展示了出来,她微笑地看向陆警官:“我要提交关于针对小偷的证据,就是这张银行卡。”
绝了,从来只听过对别人下狠手的,我们家小鸟就是不一样对自己也狠得下心肠,帅极了。
花孔雀骄傲自家小鸟的同时也不忘记报一箭之仇:“你怎么证明这件证据是你的。”
问出口的同时他就后悔了,他这不是把自己笨这件事表现得更明显了么。
果不其然金小偷对着陆警官努了努嘴说道:“陆警官只是被禁言,不是被定身了,你让他点头确认下这东西是不是他原本想提交的不就行了。”
羞红了脸的花孔雀哪还能开口问人,陆缘替他解了围点头确认。
白护士问道:“那这张银行卡是什么情况,你具体讲讲。”
金小偷乐意解释:“这张银行卡是我的,只不过是我失而复得的而已。”
失而复得?这词放在一名小偷的身上可谓是有意思极了。
“你是说,你的这张银行卡被人偷走过,你又偷回来了?”白教授好奇地问到。
金小偷点头:“没错,而且我这张被偷的银行卡出现在了一名还蛮有趣的对象身上,就是咱们亲爱的陆警官。”
白护士很快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你之前不是说陆警官和小女孩是你唯二没动手的人吗?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金小偷不慌不忙回答:“偷窃别人的东西是偷,偷自己被偷走的东西那叫拿回,我只说我偷了谁谁谁,可不包括我碰过的所有人。”
得了,这是完美地打了一个擦边球,偏偏大家还拿她毫无办法。
花孔雀没有别人的那个耐心,肚子的饥饿程度让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复杂的游戏:“那这张银行卡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啊。”
没办法,本应该和她对质的陆警官已经出局了,这工作还真只能剩下来的人做。
金玉本来也没想瞒着,她坦诚道:“这张银行卡是我捡来的。我上车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去另一个城市继续偷窃,是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是通过监控看到了是我捡到了银行卡,让我坐这列车把卡还给他。”
“这就奇怪了,你总不能刚好捡到的银行卡就是警察的。而且你一个小偷捡到了银行卡还配合着还给失主,这更诡异了。”白教授继续提出质问。
金玉再次接下:“很简单,一张普通的银行卡而已,偏偏失主让我用坐上某列车这么有意思的方式进行归还,那么这张银行卡可值了大价钱了,我想分杯羹。”
“那怎么解释银行卡从陆警官身上找到?”花孔雀提问。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被禁言了的陆缘,他也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毫无办法。
金玉目光直直看向他:“我想,这张卡并不是陆警官从我这偷的,偷我卡的是小女孩是吗?”
陆缘一惊,眼睛微微张大,很明显没想到少女这么快就猜到了正确答案。
陆缘的反应说明一切,众人惊讶:“不会吧阿缘,真的是你从小女孩那里拿到的,你丫竟然还没说出这么重要的信息就自动出局了。”
陆缘的心里也苦着呢,自己也是为了确保积分没办法。
自己游戏的任务之一就是押送犯人到最后一程,而且游戏显示这项任务完成后获得的积分十分可观,那么面对着神秘男提出的那个问题自己只能选择是,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游戏结束后获得的积分最大化。
现在这么细细想来,那个问题怕也是游戏设定的陷阱,为的就是看自己是选择拿到积分但是丢掉接下来继续游戏的机会,给别的玩家增加难度,还是选择丢掉任务积分帮助大家分析、出示重要证据找到凶手,看来自己选择前者恰好中了策划者的计。
不过应该连游戏设计者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在证据持有者被禁言的情况下这么快推测出了真相,这场游戏最大的胜利者应该是金玉没跑了。
其他人没法得知陆缘内心的复杂和震惊,他们对金玉的推理更感兴趣:“你为什么认为这张银行卡是陆警官从小女孩那里拿到的。”
金玉笑而不语,不打算解释这个。
她低下头操作了几下,游戏提示音响起:玩家小偷提交了证据对女孩母亲提出质问,游戏继续。
众人一愣,只听游戏机里传来旁白的声音和陌生的女声。
旁白:小偷拿着银行卡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女孩母亲的面亲。
她举着银行卡平静问道:“是你通知我上车,打算从我这里偷回银行卡的吧。”
女孩母亲失了神的目光渐渐聚焦,她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小偷:“什么?什么?”
小偷再次严肃质问:“我说,是你指示小女孩从我这把银行卡偷走的吧,只不过你千算万算,算漏了我本职是个惯偷。”
女孩的母亲微微回过了神,她看向熟悉的银行卡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把扑向小偷:“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仅偷了我的卡还杀了我女儿!”
小偷的身子灵活一闪,晃动着银行卡摇了摇头:“可别乱说,不是我偷的东西我可不承认,还有你女儿可不是我杀的。”
女孩母亲像是想起了什么蹲在地上捂着脸崩溃大哭:“啊!啊!丫头啊!是妈对不起你!妈不该让你去偷卡的!妈不该不信你的!是妈对不起你啊!啊!丫头。”
崩溃喊完的母亲蹲坐在地不停抽泣。
车厢里其他人一愣,被母亲的崩溃弄的措手不及。
……
游戏外的金玉没有给母亲丝毫的喘息机会,她继续提交了女大学生的自拍作为后一项证据。
……
母亲看着被扔到自己眼前的照片后停止了抽泣,抬起头来整张脸上沾满了汗水和泪水,脸色苍白的像是快呼吸不过来的样子。
她捡起照片抱在怀中朝小偷大吼:“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嘲笑我吗!啊!你想说我杀了我女儿吗!我告诉你我不会!”
“我不会……”
“我不会的……”
……
听到这里的花孔雀、白浪、白净一惊。
游戏提示音及时响起,提醒大家做最后一次投票。
大家都被突如其来的剧情发展弄得发懵,花孔雀下意识拉住了小鸟的衣袖不安地问道:“小鸟,我、我不知道怎么投了。”
金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三下,温柔道:“我知道,没事,你靠自己直觉选就行了,相信你自己大鸟,黑皇后和你同在。”
如果说世界上要选一个最相信的人,花孔雀会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票都投给小鸟。
他看向自己的电子屏幕,上面是早已显示的最后选项。
1.教授
2.护士
3.女孩母亲
4.小偷
5.女大学生
他没有一点犹豫,投了三号。
投完票的花孔雀开心地想到:自家小鸟总是对的。
最纠结的花孔雀反而是第一个投好票的,他看向还在低头投票的白净、白浪,又看向身旁等着最后一刻投票的金玉,感觉到了无比的幸福和庆幸。
他想起白浪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对金玉这样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好像谁都走不进她内心的人这么在乎信任。
花孔雀没有回答他,因为阿浪的问题错了。
曾经的自己和白浪想的一样,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容易对别人付出真心吧,永远只远观别人,从不靠近。
但是当他经历了质疑、经历了嘲笑、经历了欺骗、经历了受伤。
曾经以为会牵紧自己的手都一一放开了,他被人按在冰冷的海水里就快溺毙。
荒唐事做完,荒唐人离去,只剩那个远观的人走近了自己。
她没有伸手,也没有施救,但也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丑陋和狼狈。
她看着自己问道:“要出来吗。”
拽着她的裤脚自己挣扎着爬出来了。
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单方面拽着她的裤脚不让她走,没想到她又问:“要站起来吗。”
自己直起身子走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不敢接近。
没想到她伸出了手:“要牵吗?”
他想也不想哭着说要,飞扬的心落了地。
这么一个人啊,不看低你、不伤害你、不改变你、不苛责你,却认为自己只是做了最基本的事尊重你。
朋友而已吗,不是的,这个世界太多人配不上朋友俩个字。
那是什么?
是家人、是后盾、是信仰,是他永远的黑皇后。
花孔雀坚定不移。
……
陆缘旁观全场,目光暗淡。
心里不曾有一分一秒不在呢喃。
为什么只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