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5章:那一天(1 / 1)星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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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笃定的询问刘苏杭一愣:“你们调查的倒是仔细,连这事都知道了。”

随后又点头表示理解:“也是,不是这样你们也问不到我这儿来。”

金玉追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苏杭摇头:“那可能你们要失望了,那天发生的事其实也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的话为什么学校会用那样前后不一致的态度对待白鲸?

刘苏杭乐于解惑:“那天其实就是白鲸带着我们两个人,去要个道歉的。”

“道歉?谁的道歉?校长吗?”

她摇头:“不是,是她老师的,虽然那家伙一直不屑于把那人称呼为自己的老师。”

众人一听明白了,感情最后原因还是在石老师那。

白净继续问道:“那她要石老师为了什么道歉呢?”

刘苏杭看向窗外,静默许久。

“呵,其实说来有些好笑,她就是要那个石老师,真心诚意的,给她说句对不起,自己做错了,然后对外不能说他对她有教导之恩,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四个字轻飘飘地从她的口中说出,大家却突然心情沉重。

她继续道:“你们知道吗,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都会不由自主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金玉等人不知所然。

“是做梦。”

“那家伙啊,心智强大不畏人言,她可以控制自己笑,自己哭,却控制不住自己做梦。”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当她做起梦来时,那么梦里发生的一切事虽然都源自于她,却又不受她支配,梦是比你更自由的你。”这句话出自白鲸的小说之一。

金玉想到了什么,哑了嗓子:“那她是做了什么梦。”

对方答:“她只是每年都会莫名其妙地,从梦里回到某一天而已。回到有一天的下午,夏天的阳光很热,然后大家在操场上练习着跳绳,轮到她了,她的胸部随着跳绳一晃一晃而已。”

金玉突然觉得有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她猛然打住了她:“好了!我知道了!”,抛下大家落荒而逃。

其他四人追了出来,花孔雀担心地抱住了她:小鸟你怎么了啊?“

金玉低着头浑身轻抖,抵住了他的胸膛,声音暗哑带着哭腔:“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听到她重复了白鲸那天的梦,所以整个人喘不过气,然后呼吸不过来,想要逃,我就这么出来了。”

花孔雀透过接触知道她现在浑身发抖,只好抱着她不住地安慰。

白净听见水声递过来纸巾,却被她拒绝了:“白净……我没事,你先带着你哥和陆缘去看成片吧,看完后你再来找我们。”

白净看了眼花孔雀,点头说好,就带着白浪和陆缘走了。

陆缘走在最后,快拐弯了,隐隐约约听到后面传来她压抑不住的低哭声,整个人一时愣在原地。

但是很快的,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拐角。

这边等他们走远了,金玉拽着花孔雀的衬衫低声痛哭起来,眼泪和鼻涕一股脑全擦在了大鸟的衬衫里。

花孔雀抱着她坐到了走道里的椅子上,用手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怎么了呢,我们家的小祖宗怎么就哭了呢。”说到后面声音也带了哭腔。

金玉抽泣道:“大、大鸟……凭什么啊,真的凭什么啊。”

花孔雀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谁啊,白鲸吗。”

金玉抽抽嗒嗒:“对、对啊啊……凭什么啊,她就是想要个道歉,凭什么道歉也没要到,还要一直不停做梦啊。”

花孔雀温柔抬起她的头,金玉这才发现笨孔雀早已泪流满面,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她扑哧一声笑了。

花孔雀见她看自己哭了反而笑了,哭得更凶了:“老子都这么心疼你哭了,你个没良心的不说清楚还看我看笑了。”

这回换金玉给他抹眼泪了,她止了哭声破涕为笑:“你傻呀,我哭是太感同身受了,你咋哭成这样呢,你又不和白鲸感同身受。”

向来聪明绝顶的金玉在这上缺了智。

但她没在意,放柔了声音给他解释:“我就是太难受了,因为我刚翻文稿,上面有采访白鲸,她说了那次梦,可我后来听刘苏杭重复了一次,那么轻描淡写,但是那么历历在目,我才哭了。”

花孔雀还没止住哭呢:“她、她做了啥梦啊。”

金玉轻轻抹去他的眼泪:“一年夏天,大家都在操场练习跳绳呢,轮到白鲸了,所有人都看向她。”

“然、然后呢?”

“然后啊,那石老师来了,也盯着她看。这次跳绳是期末模拟考试,要记录个数的。所有人都盯着她,白鲸脸很红,她以为是太阳太晒热的,又或者是自己跳太用力了。”

“然、然后呢?”

“然后那石老师走到体育老师身边盯了她一会,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胸部晃成这样真恶心,周围的人轰然大笑。”

花孔雀哭得更凶了,他也不知道是哭小鸟的描述,还是哭那种透过描述汹涌而来的委屈和羞愧,又或者哭每个人都控制不住做的梦。

金玉看见文稿里关于白鲸那部分的采访就想,凭什么啊。

那不是金玉要呐喊的,是才十几岁的白鲸心里呐喊的。

凭什么啊,我是穿了小背心的,只是没有母亲的教导不知道要穿文胸。

凭什么啊,那是少女正常的发育,却被为人师表的老师叹了句恶心。

凭什么啊,明明我已经是个强大无比的大人,还是年年控制不住会去做梦。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早已不在意这些伤害,记忆却日日夜夜围绕着我。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句句叹道凭什么,却句句在问为什么。

所以长大成人后的白鲸,带着句句的凭什么,带着我没错的决心,上门去讨要一个机会和公道。

学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理由简单明了,那是你年少时老师不经意的一句话,怎么能为了无意的一句失误赔上学校老教师的尊严和名声给你道歉呢。

更何况这件事年岁久远,是不是你记忆出了差错也未可知,老师是不是说了那句话更是无从考究。

再说你现在功成名就,一行大佬,还有未来那么多美好人生要过,何必在年少屁大点的事上念念不忘,徒给自己增添烦恼。

这件事是你单方面的小题大做,如果你要这么一意孤行的话,那么学校也绝不会低头认错。

白鲸不明白,金玉也不明白。

为什么一句道歉迟到了二十年,就不值得为之道歉了呢。

原来道歉也是有保质期的,它的保质期是当下。

如果当下没有要到的道歉,那么过后就会变了质,哪怕对方道了歉,也会给你贴上“是你不勇敢当时没指出对方的错误”、“是你小肚鸡肠记了这么多年”、“是你时间久了记忆出错”的标签。

他们用“迟到的道歉没必要、有存疑”来合理化了自己的不道歉。

你听到了吗,那是羔羊被宰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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