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场景，镜亦舟看着张玉，张玉看着青贮，青贮看着和风，和风又求救地看着镜亦舟。

不过他们几个人各怀心事，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们自己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平笺进入房间之后，明显地感觉到鱼渊的气势比之前弱了很多，他一撩衣袍坐在了鱼渊的面前，“为何是我来给你检查？难道你还在跟镜亦舟生气吗？”

鱼渊看着平笺欲言又止，随后她平静地说道，“平笺，我没有几日的时间了。”

“什么意思？”

平笺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听笑话一般，“什么叫做你没有几日的时间了？”他一把抓起了鱼渊的手腕，探查她身体的状态，结果她身体的状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

“怎么会这样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之前不还是可以给我解除天罚的吗？怎么一眨眼的时间你就变成了这样子？”

鱼渊见平笺情绪激动，她的语气里掺杂了几分自嘲的意思，“之前我识人不清，跟无渊做了交易，虽然最后拿回我的灵魂，可是我有一半心脏是在无渊那里的。再加上我本身就是无渊灵魂衍生出来的分魂，虽然我不是她，但是到底是依附她的身体活了几百年，几千年的时间。”

“分魂的寿命本身就是有限的，之前我表现出来的实在是太过于正常，以至于你们都忘记了，我是无渊分魂出来的事情了吧。”

平笺被鱼渊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事情的确是这么个事情，虽然那时候自己浑浑噩噩的，可是有些事情他还是记在了心中，只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现在鱼渊这样子，事情好像是从头而来。

“当初我是想着帮助镜亦舟成神之后，我无论是生是死，我都心满意足了，可是之后发生了点事情，我又贪心了一点，我想陪着他更久更久，因为我知道，他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无论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他爱上了多少个鱼渊，最后能陪着他一起走上风雨路途的人只有我，只能是我。”

“所以，这就是你不让他给你检查身体的原因吗？”

鱼渊别过脑袋，“我只是不想叫他担心而已。”

“鱼渊，我算是你的朋友吗？”

“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的话，我不会给你解开天罚，我会利用天罚来要挟你，或者是利用和风来利用你。”

平笺知道鱼渊说的是真的，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如果鱼渊真的将他当做了朋友，她也该瞒着自己的，难道自己就不会伤心和难过吗？难道他就不会担心她吗？

但是转念一想，正是因为鱼渊将他当做了朋友，所以才会选择第一个告诉他，“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平笺，告诉你我的身份，可以，但是我现在有一个疑惑，你可以为我答疑解惑吗？”

“可以，你说吧。”他们现在就是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只有说出来了，或许才能在从中找到救治鱼渊的办法。

“你跟亦舟的交易是什么？我上一次为镜亦舟解除天罚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真身上面有很多的裂纹的，但是这些裂纹的出现太奇怪了，是跟这些故事有关系吗？你坚持叫镜亦舟看完这个故事出去，是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平笺丝毫没有迟疑，直接回答了鱼渊的问题，“当年亦舟找上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不过他说自己有一劫，而这一劫，我能帮助他度过去，只要他看完了这里所有的故事，就可以重新成为第一神，这里的每一个故事里，都有第一神留下来的意识，有些意识是悄无声息的，有些意识则是存在我的梦中，在必要的时候给他指引的，他身上的裂纹其实是破解神罚的痕迹，裂纹越多，说明距离他接触神罚的时间越来越近。”

“那还有几个故事？”

平笺看着鱼渊说道，“这世间的故事是无穷无尽的，存在红笺纸里的故事，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些故事我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他的神罚仅限于上半册，而这个故事是上半册里最后一个故事。”

“上半册？”鱼渊看着平笺，“你其实不是这本书中的书灵？而是这上半册里的书灵？那这下半册其实是在说神之前的事情对吗？”

平笺一脸惊骇地看着鱼渊，这个事情就是红笺纸里最大的秘密，但是现在却被鱼渊说出来了，“你到底是谁？”

“我，鱼渊，是从混沌战场里走出来的灵魂，是给与这片大陆生存的真谛。”

平笺终于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将神和仙都不放在眼中了，是她给了这片大陆最初始的原则和规定，是她将濒临奔溃的世界救回来的。

他虽然只是上半册的书灵，但是在很久之前，他跟下半册的书灵也沟通过，只是后来，他就沉睡了，而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下半册里的风光，这时间的久远，久远到他已经要忘记了，这下半册里讲述的事情了。

恍惚之间，他记得有一个人是这么被记载的。

有女风华，去时如风，来时如雨，润泽大地，形同女娲，比之初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鱼渊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一把抓住了平笺的手腕，“你有没有办法可以将这后半册打开呢？或者是让我见一见这后半册的书灵？或许，或许我进入了后半册就能找到救治我自己的方法了？”

平笺此刻看向鱼渊的目光已经从之前的平视转为了敬意，“我联系不到他，他已经沉睡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甚至我连他的气息都已经感应不到了。”

一根救命稻草好像一下子被风吹走了一般，鱼渊颓废地倒在软塌之上，她喃喃自语，“我想要陪着他，就像是他在混沌战场陪着我一般，他忠诚地守护着我，而我也想如同他那般忠诚地对待他。”

平笺看着鱼渊颓废绝望的样子，他坚定地说道，“虽然我联系不到他，可是现在不只有这个办法，是不是拿回你那半颗心脏，你也可以活的时间久一点？或者你还需要什么，只要这里面有的，我都可以拿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