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市的夜晚,不似往日喧闹,却又人潮汹涌。
一队队的警探穿梭在街巷之中。
警笛声呼啸,店铺早早的关了门。
车上,张浮沉目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烬则坐在他副驾驶的位置。
他早已戴好了面具。
“小陈,你那边怎么样?”张浮沉麻木的举着对讲机例行公事。
“队长,我们这边没什么情况,店面关张的都挺早,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在洗浴中心和足浴店蹲一个小时,我去桥北的酒吧蹲守,你们注意隐蔽,一旦有情况不要轻举妄动,先向我汇报,这次的杀人犯可不是个普通角色...”
烬听着张浮沉讲完了对讲机,歪着头看了一阵张浮沉而后说道:“狡猾的家伙。”
张浮沉没有理会他,而是急驶向了桥北的当扑灵酒吧。
酒吧的霓虹灯闪烁着,一众保安站定在酒吧门口的四周,他们也带着对讲机,也都穿着光鲜亮丽的西装,面目严整,给人以安全感。
张浮沉自言自语道:“就这几个杂碎,解决他们十分钟都用不上...”
烬穿过车门,在街上散步,霓虹灯并没有映照出他的影子,他就像一只孑然的精灵,行走在无人问津的世界。
当上队长之后,张浮沉做过最多的事情不是抓捕坏人,而是蹲守坏人。
经常便在警车上待上一两天,没办法,任务需要么。
张浮沉并没有觉得这样很无聊,他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
他喜欢观察街上的行人,如今他看着红男绿女们的表情和微动作,从而剖析他们内心深处的欲望。
晚归的汉子拖着一身的疲惫,他才在街角的便利店买了一罐啤酒,看他鲸吞的样子,张浮沉只觉可怜。
团建的员工们互相恭维着,即便在工作结束的休息时间,他们也不忘巴结领导。
而那些舔着啤酒肚的男人们,便在这个小团队里耀武扬威,说话的声音都要比往常大上几分。
“他们又有几人是本色出演呢?”张浮沉将身子投靠在椅背上,酒吧打烊了,不似以往的彻夜营业,张浮沉的世界里没有了人的影子。
眼前的一切都静止着,他掏出手机随便翻了翻,回复了几个朋友的消息,又和他们扯了会儿皮,而后便安静了。
他们还需要睡觉,但张浮沉不能睡。
对讲机里面传来交代工作的声音,警探们疲倦的讲述着自己盯着的路段。
...
“各组注意,各组注意,都动起来,巡逻一遍,没什么事,就收工了....”
“收到!”×十几个。
一队收工了,一队队长邀请张浮沉去上网,晚上再在路边摊喝一点儿,不然他真睡不着。
不过张浮沉拒绝了大队长的邀请。
“不了兄弟,我再蹲守一会儿,你去玩吧!”
“敬业呀老张,你要是不玩,那我也不去上网了,去路边摊上喝一点儿,就回家睡觉...”
世界安静了,张浮沉仍然坐在车里,车窗外的霓虹灯还在闪烁,张浮沉不喜欢被灯晃着眼睛,于是将车子行驶在了无人的车道上。
他行驶的很慢,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回忆来,他想要向前走逃离记忆,但却走得很慢,他不忍心忘却。
那意味着对曾经的背叛!
那张惊惧而狰狞的脸,是对金钱的渴望,是对生命的渴望,那张面孔是毒贩的,那毒贩想要杀了张浮沉,可流血的却是他自己。
死之前,那毒贩的面目依然狰狞可怖。
张浮沉杀过人,但以往都是通过狙击枪杀人,人在狙击镜中消亡的时刻,总能让张浮沉感到一阵便太的快感,但是那次,他没有快感。
原来,人死的时候并非只流血。
原来,人死之前的面目可以如此狰狞。
张浮沉看到那毒贩的眸底有悲哀,有悲怆,也有一丝释然...
因为是盯梢任务,张浮沉并没有开着警探队的车子,也没有穿制服。
路过巷子的便利店,张浮沉买包烟,然后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便利店老板无奈的动作着,他慵懒的从沙发上转身,并一脸不情愿的递给张浮沉,收钱,而后继续看他的电视剧。
走出便利店之后,张浮沉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生命啊...
可是他并没有尊重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他的生命将永远都无法得到升华!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张浮沉低头走到车旁。
车上坐着一个浓妆艳抹、衣着艳丽的女孩儿。
她眼神之中空洞无物,也无恐惧。
“这是我的车。”
“来来?”女孩儿对张浮沉说道。
...(不多说的省略号。)
女孩上了车,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车窗外,看着周身的景色从昏沉变得光亮,她只觉无感,她领略着飞机市浮躁的夜景,只觉无感。
“吃饭了么?”张浮沉问道。
“做这个就是为了吃饭的...”
张浮沉不再说话,他将车子开向一家大型汉堡店,汉堡店并没有因为市政府的提醒而早早关张。
点了两个汉堡,张浮沉与那女孩儿对坐。借着汉堡店的灯光,张浮沉才见那女孩儿的脸。
虽说浓妆艳抹,皮肤也很粗糙,但却不像饱经风霜的人物。
“你今年多大了?”
女孩儿不理会他。
汉堡需要现做,虽说是二十四小时的饭店,不过这个时间也不会留有存货。
等到女孩儿将两个汉堡吃完,又喝了一杯快乐水,而后看着眼前什么都没点的大叔,眼神里寻求着大叔的意见。
张浮沉带着她回到了车上,张浮沉坐在驾驶位,女孩儿想要做在副驾驶。张浮沉拒绝了。
“坐后面去...”
烬回到了车上,摘下面具后,那只是一张平凡的脸。
“哈!”烬玩的尽兴了...
那个冷漠的便利店老板没了!
身后的女孩儿看不到他,也听不到烬的说话,还仍自的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她很少坐车,做这事儿,也都是在那条小巷当中,她价格低廉,只为了吃一口饭。
一路上,她都没有笑容,她并不贩卖笑容。
车内的灯光亮了起来,女孩儿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他看到了张浮沉座位旁的警徽...
“我只是想吃一口饭,我只能做这个了,求求你别抓我...求求你!”
张浮沉不愿过多解释,而是冷峻地道:“下车,我家就在上面。”
女孩儿哭腔止住了,并没有眼泪流下。
张浮沉见下车了的女孩,却流下了泪来。
社区的灯光并不明亮,女孩只看到大叔眼眶处的晶莹。
张浮沉拉着女孩儿的手走在路上,他自语道:“我们的航程开始了,船长,我们向你鞠躬!
风涛狂啸,浪头犷暴,但是我们行驶下去。
危险的恫吓,在路上等待着奉献给你,他的痛苦的礼物,在风暴的中心有个声音呼叫:‘来征服恐怖吧!’
让我们不要迟疑着去回顾那些落后的人,或以恐惧和顾虑来使警醒的时间麻痹。
因为你的时光就是我们的时光,你的负担就是我们自己的负担,而生和死只是你游戏生命的永存之海上的呼吸。
让我们不要再在挑选微小的帮助和慢慢地挑数朋友上枉费心思吧。
让我们首先懂得你是和我们在一起而我们永远是你的。”
他的战友说过这些,在死之前,他们狙击手都是话痨,因为工作的时候不能说话。
女孩怔怔的看着眼前走着的大叔,她不知道大叔在念些什么,也没有心思去听懂。
做这行时间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和人物她都见过,所以也并不慌乱,更何况。
都已经这么晚了,她还能在哪里过夜呢?
跟着张浮沉上了楼,他去洗手了,女孩看着他整洁的房间以及房间当中那副抽象的画作好奇。
大叔洗漱好了,女孩回过头满不在意的说道:“你们家一定很少有人来吧?”
“你怎么知道的呢?”
“不然怎么敢放这么恶心的画。”
“是么,你觉得恶心?”张浮沉挑着眉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