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急救室外，葛立新靠在凳子上几乎要睡着了，这一宿对他来无疑是近几年里最煎熬的，上次被人强迫着不能回家是什么时候？就算自己清醒着，对面还有陈自成父亲责备的目光，看来自己这个麻烦是逃不过了，陈自成啊陈自成，你真是匹害群之马。

孙警官昨晚就让康警官回家了，两名警察都在这儿靠着没有必要，有一个人在场维持着，别让双方在医院起冲突就行，白换了班周警官还能和康警官一起办案，自己没准还能成全一对，但是这困意还是有些上脑了。

陈母将头靠在陈父的肩膀上，有再多的泪水如今怕也是哭干了，只剩下疲倦的身躯，对于她来这些太过于沉重了。陈父紧握着妻子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葛立新，这个男人逃不了干系。

急救室的门开了，昨夜的女大夫从里边走出，她缓缓的脱下口罩，轻轻的问一句，“谁是病人家属。”

陈父搀着陈母，快步走到医生身旁，陈母哭干聊嗓音问道，“怎么样，大夫，我儿子怎么样？”

“病人经过抢救和观察病情良好，恭喜你，成了植物人。”大夫露出了轻松的笑，在她看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人还在。

成了植物人还需要被恭喜？孙警官没听过，觉得真是好笑，可不是笑的场合。

“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陈母抓着大夫的胳膊，像诉般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再观察两个时病人就可以出观察室了，最好在院观察一段时间，再带病人回家，回家之后也不能离开人，要精心照顾，如果没有这个精力和能力就要尽早联系医院或者疗养院。”

“谢谢你大夫，我儿子就没有一点恢复神智的可能了吗？”陈父双手捧着陈母，生怕她倒下。

“几乎不可能了，可以放弃这个想法，病人脑部的创伤过于严重，能够存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可惜了还这么年轻。”年纪轻轻就成了植物人，大夫觉得非常不幸。

“我看过一些纪录片，有很多植物人都有机会恢复过神智的，大夫。”陈父希望从大夫嘴里听出奇迹的希望。

“不可能了，他脑部的创伤真的很重，医学问题不是纪录片，希望家属不要太真。”大夫希望家属能够认真些，不要抱有幻想，这样对他们的伤害最大。

“你们这些虚有其表的学校领导，看看把我儿子害成了什么样子。”听到大夫的回答，陈父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自己儿子的人生就这么被毁了，他冲过去一把抓住旁听的葛立新。

葛立新刚还在一旁心里美，这是陈自成的报应，没想到陈父竟然会失控向自己动手，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对方抓住了。

孙警官见情况不对，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了陈父，他能够理解陈父的心情，可就算如此医院也不是能明白话的地方，何况现在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好，陈父又刚受了打击，为了不出事故他紧紧的抓住陈父，“陈自成父亲，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先松开咱们慢慢。”

“慢慢？你让我怎么慢慢，我把风华正茂的儿子送到大学来学习，学费一分不少，我不图儿子出人头地，也没想过他会就这么成了植物人。”陈父越越激动，把矛头指向葛立新，“你告诉告诉我，我儿子好端赌为什么就要去找你？是不是你给我儿子推下去的？我儿子从连个虫子都不忍心碰，你是怎么把我儿子逼上绝路的？”陈父看起来弱不禁风，如今却有跟葛书记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陈自成父亲，您先冷静一下，我也不知道您儿子找我干什么，我作为系领导跟您儿子一点瓜葛都没有，他从来也不出席系里活动，还经常逃课，这样的孩子光靠学校教育是不行的。”葛立新就算知道陈自成袭击自己的原因也不能，出来正给了对方理由，而且陈自成本身也不是什么模范学生。

“你放屁，我儿子从就品学兼优，就是上了大学之后鬼迷心窍了，你们给我儿子传授了什么思想，你告诉我，你们这种野鸡大学就应该倒闭，鸡鸣狗盗之徒批上一层西装衬衫就成了教授老师，你们不配。”在陈父陈母心里，是这所大学，这群老师毁了儿子。

葛立新呵呵一笑，压制着心中的愤怒，“你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孩子越来越弱，无论是学习上还是工作上的挫折一点都受不了，这可不是我们教的，就是你们这种不管不顾，只知道溺爱，然后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学校的家长们造成的。学生成材了是你们家教有方，学生堕落了是学校教育的悲哀，你不知道陈自成跟我了什么，我告诉你，他恨透了你们的家庭教育，他无助，无畏，更重要的是他无知。”葛立新虽然还崩的住自己的表情，但是已经把尊称换掉了。

孙警官不想过多插手，还没到时候。

“你们这群人渣，毁了几代年轻人，我儿子回去跟我们过，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贪学生的钱，在学校实行官僚主义，没有钱就什么都做不了，你贪学生的色，多少花季少女都被你摧残了，这次我不光要为儿子讨个话，我还要为那些被你压榨过，被你摧残过的学生讨个公道，你不属于学校，你应该腐烂在万人唾弃的乱葬岗里。”陈父的眼镜都要掉了，脸也紧紧的贴在葛立新身上，他要葛立新把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的真切，这是一个父亲的愤怒，这是一个公民对于学校官僚主义的愤怒。

“那可真是误会了，我很遗憾您的孩子并没有传达给您最真实的消息，他所的都是假的，是传言是学生们的幻想和抱怨的总结。总有一些学生无论是学生会工作还是学习都不积极，但是对系里的要求却很高，这样的学生到了社会上也多半是怨尤人无所事事，一辈子只会抱怨社会的不公，但是却一点贡献都没做过，只会一些风言风语，从来不实话，即使跟父母交谈的时候也一样，我很遗憾，您儿子就是这样的人。”葛立新不奇怪陈自成会知道一些事，也不奇怪他会回家跟父母，他现在永远不出话了。

“别吵了。葛书记，麻烦你给我们开个证明我们要把自成的东西带回家，我们也会把法院的传票送到。”陈母抓住陈父，陈父的手也就慢慢松开了。

在孙警官眼里一边是声嘶力竭筋疲力尽的父母，一边是巧舌如簧道貌岸然书记，没有人能干掉对方，但是却毁掉了一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