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柔有些害怕,怯弱的抬头,看着柳侧妃手里的黑底白纹瓶子,狠狠地点了点头。
父母都在柳家手里,左右都是个死,她这条贱命又能有什么选择!
春柔接过柳侧妃手里的瓶子,藏在衣袖里,跟着海棠退下去。
海棠领着春柔到了后门,先是自己打开门看了看,确定门外没有不相干的人看见,这才将春柔送了出去。
春柔慌慌张张的出去,怕被人看见,小跑着回了樊楼,没有人惊动任何人。
春书正指派着婆子换洗小郡主的衣物,想着一天都没见到春柔了,害怕她又偷懒被人抓住话柄,就去房间里捉她!
果然,春书在房间里找到了坐在镜子前发呆的春柔,有些没好气的开口:“院子里忙成什么样子了,你倒这样轻闲!”
春柔眼里含泪,背对着春书,“你如今不同于我了,也有了好大的体面,自然是说得我的!”
这话让春书一愣,她们都是穆嬷嬷一起买来的,自进府都是一体,是自小的情面,如今春柔怎么说出这样不知好歹的话。
“你……”春书本来想回嘴的,但突然想起来近日事多,苏柔儿但凡有事就吩咐她来做,自然没有往日的清闲,不能常常与她闲聊也是有的。
春书叹了口气,坐在春柔身边,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们如今都大了,各人有各人的前程了。但是我们自小一齐长大的,我若是得了体面定分一半!”
春柔听着这话,心里也动容,可她如今要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还指不定有没有明天,眼泪止不得往下掉,有苦难说。
春书见春柔哭的更凶了,也急的要命,只能赌咒发誓,“你且看着,若是我以后做不到今日说的,就让我一辈子嫁不了人!”
“你别这样说,我是信你的!”春柔擦干了眼泪,对着春书一笑,格外的灿烂。
“平日都是你跟着苏姐姐,今天柳侧妃寿辰,肯定要见小郡主的,你让我跟着一天好不?”
“这……”春书犹豫了下,又想到自己才刚赌咒,不能一转眼就又办不到了,咬了咬牙开口:“我一会就说自己肚子疼,实在是走不动了,给苏姐姐说让你去!”
春柔眼眶含泪,却笑得格外开心,“你放心,我一定会学你平日里的做派,将事情办的妥妥的。”
果然,晚宴开始之前,柳侧妃就派着海棠来樊楼,请小郡主去如意馆。
苏柔儿心照不宣,早就给小郡主换上了绣着金丝的红色外裳,将小郡主打扮的喜庆又体面。
海棠一来请,苏柔儿就抱着小郡主,春柔在后边跟着照应,一众人齐齐往如意馆里去了。
苏柔儿还为踏进如意馆,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觉得今日的席面过于隆重了。
柳侧妃如今不得宠了,却花起银子来更加不手软了,今天的场面,可都是一笔一笔银子换来的。
一进门,门头上就挂着红色绸子,看起来热闹的很。
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井然有序的端着托盘,一点都不见杂乱。
前厅被隔出来,里面整齐的摆着红木桌子。正对着大门的是主位,只有晋王与晋王妃才可以坐,左手边是柳侧妃与柳青的位置,右手边是小郡主的位置。
座位的次序都是安排过的,海棠领着苏柔儿到小郡主落座的位置,与苏柔儿亲热的说着话,“宴席还没开始,且耐心等一会子,院子里人多,我就出去照看了,你也别多心。”
苏柔儿笑着点头,算是知道了。
如意馆明显还乱着呢,这柳侧妃却早早把她叫来,怕是为了让她在这干等着,多站一会子。
苏柔儿心里有数,就是累一会罢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她哄着小郡主,不经意的问身后的春柔,“春书怎么突然病了?若是真病得厉害,就要找个大夫看看,别仗着年轻拖延。”
苏柔儿没有听见春柔回话的声音,扭头看了眼,春柔不知道在想什么,傻站着。整个人像是被人勾了魂似的,也不理会人。
苏柔儿皱眉,轻咳了一声,春柔这才反应过来了,见苏柔儿看着自己,有些慌乱,手脚都不知所措了。
苏柔儿眉头皱的更深了,今日来如意馆,本来就步步为营,她生怕出什么差错。偏偏春书病了,这春柔做事也太没谱了,让人无法安心。
足足等了半刻钟,晚宴才开始了。
柳侧妃在前被海棠扶着,一身淡粉色长裙衬的她娇羞欲滴,头上别着金簪,整个人也是明媚动人。
柳青在身后跟着,不紧不慢的进来,只是眼神在苏柔儿身上打转,眼底不动声色,深不见底!
柳侧妃一进来,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福了福,齐齐的给柳侧妃拜寿,“主子万安!福如东海巨波,寿比南山瑞松,荣宠不衰!”
苏柔儿只楞里一秒,忙跟着众人祝贺,在一旁浑水摸鱼。
这话听着极为悦耳,柳侧妃眉眼都是展开的,好长日子都没有今日这般喜庆了,自然是开心的。
柳侧妃看到苏柔儿,也没摆脸子,只,“快将汐儿抱过来瞧瞧,好些日子没见着了,母女连心,可不知道我有多想她!”
苏柔儿领命,抱着小郡主走到柳侧妃身边,柳侧妃也真的只是哄着小郡主,别的难听的话竟也一句都没说!
苏柔儿觉得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的柳侧妃也太好说话了,许是今天生辰,心情格外的好?
苏柔儿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外面的唱和声就传来了,抑扬顿挫的喊着,“王爷到!”
从门口开始,婆子丫鬟整整齐齐的给晋王行礼,苏柔儿也不敢耽搁,忙抱着小郡主退回原来的位置。
柳侧妃扶了扶发髻,脸上挂着笑容,半低着头,一脸的恭良温顺,静候着晋王。
柳青虽然是太守柳家的长子,在外呼风唤雨,但在天王贵胄面前依旧伏低做小。远远的给晋王行礼,恭候着晋王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