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阿香坐在骡车里,一直骂骂咧咧的。
骂着骆诚不出手相帮,骂他是白眼狼,balabala喋喋不休。
其实呢,从送走女儿回来的这一路上,除了睡觉和吃饭,骆阿香的嘴,就没有停过。
一直骂着自已的男人陈来庆。
骂他是废物,买不起县城的房子,女儿才嫁不了宋家,不得不远嫁外县一个瘸腿的老光棍。
陈来庆是个迂腐老实的男人,一向都怕她,任凭她骂着。
再说他确实没有帮到女儿,心中也愧疚着。
这会儿听她骂到了骆诚,还说要撺掇着骆老太来收走骆诚的田,陈来庆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那田人家种得好好的,你收走干嘛?那是骆诚爷爷开荒出来的,不是骆家的田。”
“好哇,姓陈的,你居然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帮一个白眼狼?”骆阿香心中正火着呢,自已男人不帮自已骂骆诚不说,还替骆诚说话?
骆阿香气得扑上前,挥着拳头就揍陈来庆。
骡子车的棚架是个简陋的车架子,也就几根棍子支着,上面挂着挡风挡太阳的大布,两人在车里大打出手,没几下子就散了。
车小,陈来庆被骆阿香一脚踢下了骡车。
重重摔到地上,疼得他五观都扭曲了。
“你给老娘走回去吧,车就不要坐了!”骆阿香骂骂哼哼着,自已赶着骡车走了。
车已经走进了村里,陈来庆被踢出车摔在地上,引得不少村民前来围观。
“这不是陈来庆吗?你咋在地上坐着?”一个老汉扛着锄头,走来问他。
路旁一户人家的老妇人,看了全部经过,她抱着小孙子走来说道,“被他媳妇踢下骡车了。唉,摔得疼了吧?”
陈来庆窘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袍子上的灰尘也顾不上拍了,一瘸一拐往家走去。
——刚才崴到脚了。
他的身后,村民们在议论着,“好好的当家男人不当,跑来做上门女婿,看看,被女人欺负了吧?”
“他也不是愿意的啊,还不是因为骆家老太太厉害?”
“再厉害也只是个婆子,男人强势一点,她能怎么着?”
“说的也是呢,看看骆诚,骆老太逼着他娶她外孙女,骆诚宁可被除族也不娶,骆老太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看人家,不是娶了个天仙小媳妇?”
“说的也是,怪就怪陈来庆自已不争气!”
陈来庆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内,心中越发憋气得慌。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喊着他,“是陈叔吧?你脚怎么啦?”
陈来庆抬头,发现是牛二的大丫头牛大妞喊着他,她的身旁还站着个长相娇艳的小丫头,看这陌生的长相和打扮,估计是骆诚的新娘子。
被两个小丫头看着,他脸色更加窘了,只点了点头,又一瘸一拐地走了。
“虽然陈银花和她娘很坏,但陈叔是好人。”牛大妞看一眼陈来庆的背影,对李娇娘小声说道。
“哦,是吗?”
“嗯,我娘生我弟的那天,到田里摘菜,不小心摔倒了,我弟生在田里,陈叔正好路过,他脱了衣裳给我弟包起来,又赶着牛车将我娘和我弟送回家,为那事,陈银花她娘还打了一顿陈叔。”
原来还有这一出?
这陈来庆,和骆家人不是一路的嘛。
李娇娘眼睛眨了眨,放下身后的背篓,从里翻了翻,找了一把药草追了上去。
“陈叔,给你。”
陈来庆看着那把草,疑惑问道,“什么?”
李娇娘道,“你脚崴了吧?这草有活血化淤的功能,捣碎了抹在肿的地方,一天见好。”
陈来庆没有接,摇摇头说道,“我的事,你不要管了,还是管管你家骆诚的事吧,田都快管不住了。”
李娇娘一怔,“什么田保不住了?”
陈来庆心中气着骆老太和骆阿香,索性说开来,“骆诚那两亩地是银花外婆的,迟早要收回去,你们还是早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