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它的动作好快。”春丫好奇地盯着芦苇丛,“它抓得到野鸭吗?”
芦苇丛里的灰毛吱吱唔唔骂着,“老子当然抓得到,他娘的,这死鸭子这么肥,拖不动啊。娇娘,救命啊,拖不动啊,累死老子啦”
“咬牙拖过来,拖不过来你别回来了。”李娇娘朝芦苇丛大声道。
春丫眨着眼,“咦,娇娘姐,你在对那只东西话?它听得懂?”
灰毛:“老子当然听得懂了!”它叼着野鸭的脖子,奋力爬出芦苇丛。
因为多了野鸭的重量,灰毛无法像刚才那样轻盈地踩着荷叶,只能从水里游到了岸上。
它漂亮的灰褐色的皮毛,沾上了泥水,难看又狼狈。
“嘢,真难看。”春丫嫌弃地皱眉。
灰毛瞬间炸毛,“老子再难看也比你好看!”
它丢开野鸭,气哼哼走到春丫的面前,屁股一扭,抖起了皮毛。
这一抖,将身上的泥水,全都抖到春丫的裙子摆上去了。
虽然是旧裙子,但总归是不好看的。
春丫气哭了,“坏蛋!”
“嘿嘿”灰毛却得意了。
李娇娘无语地瞪它一眼,“不许欺负人!”
“哼!”东西傲慢地扭过头去。
李娇娘拎起野鸭,在手里掂量起来,笑着道,“不轻呢,有三斤重了吧,我们今又有口福了。”
野鸭并没被咬死,呱呱呱地叫着。
李娇娘拔了根水藤,将野鸭的脚缠了起来,也挂在了驴背上。
“今多亏有你,要不然啊,我可怎么回家?”李娇娘拍拍驴子背,“回家喂些高粱米给你吃。”
啊欧啊欧
驴子仿佛听懂了李娇娘的话,得意地叫唤起来。
“蠢驴!”灰毛哼哼。
“走了,回家,肚子好饿啊,他们开始吃饭了吧。”李娇娘揉起了肚子,将灰毛拎到驴背上坐着,“它再蠢,也会善意地驮你回家,不许欺负弱。”
灰毛却道,“还有鸭蛋。”
李娇娘眯了下眼,“什么鸭蛋?”
“那里,好多。”灰毛指着抓野鸭的芦苇丛,又道。
李娇娘一脸兴奋,“鸭蛋?再去拿。”
灰毛又炸毛了,“不去。”
李娇娘直接拎起它,扔进了芦苇丛里,“乖,鸭脖子也给你吃。”
没一会儿,灰毛捧着两个鸭蛋,跳出了芦苇丛。
李娇娘高兴了,“我全要,再去拿!”
灰毛只得再去拿,每回拿出两个野鸭蛋,如此跑了十来趟。
春丫高胸数着,“两个,四个,六个……,二十六个呢,娇娘姐。”
李娇娘打开一个预备装咸材空坛子,将野鸭蛋一个个装了进去。
她笑着道,“我要做咸鸭蛋,留着慢慢吃。”
春丫见过她娘腌鸭蛋,道,“娇娘姐,那得再找些黄土才是。将湿的黄土,混上盐巴,抹在鸭蛋的表面,装进坛子里,过些日子拿出来,就是咸蛋了。”
李娇娘摇摇头,“不用,我有另一个法子呢。”前世的奶奶,可是腌咸蛋的高手,还专门拿到早市上卖过。
“什么法子?”
“这不是么?”李娇娘拍拍几袋子草木灰,“草木灰。”
春丫眨着眼,“这也行?我们这儿都是用黄土。”
“当然可以,走吧,回家吃饭去。”李娇娘笑道。
她拍拍驴子背,拉着驴子,往家走去。
春丫兴冲冲地跟在她的身后,娇娘姐懂的真多啊,她一定要跟着娇娘姐多学东西。
……
李娇娘和春丫回了家。
钟氏的早饭早就做好了,听到她们在前院门那儿话,和骆诚马上走了出来。
“早饭好了,去吃饭吧,……呀,这都是什么?”钟氏惊讶地看着一驴子背的东西。
“今的收获,不哦。”李娇娘拍拍驴背,得意道,“三袋子肥料,这些是买的碗,还买了两个预备腌咸材坛子,一只路上逮的野鸭。这个坛子里,装着二十来个野鸭蛋,也是捡的。”
“你可真能干。”钟氏赞叹,又问道,“这野鸭,从哪儿逮到的?还有这野鸭蛋呢?我也去碰碰运气。”
李娇娘笑道,“就在村子北面,那处荒山脚下的浅水塘里。”
“原来是那里呀,知道知道,不忙的时候,我去转转。”钟氏笑道。
“野鸭喜欢藏水里,水里不仅有蛇,也有蚂蝗,那东西沾到腿上了,可了不得的,会吸血,你别再去了。”骆诚担心地提醒着李娇娘。
李娇娘笑着道,“我没有下水呢,看,我的脚是干的,衣衫也是干的,是这只东西下的水。”
她指指驴背上的灰毛。
“不错不错,一会儿表扬你。”骆诚摸摸灰毛的皮毛。
“哼,讨厌公的手。”灰毛哼哼着,躲开了骆诚的手,跳到别处去了。
骆诚听不懂它的吱吱唔唔,忙起了别的事情,他将三袋子草木灰从驴背上解下来,拎进了院子里。
钟氏则喊着春丫,一起解下那些碗,和两个坛子。
春宝看到前院的热闹,也跑来看,“娇娘姐终于回来了,我可以吃饭了!”
李娇娘摸摸他的头,笑着道,“你没吃早饭?等着我?”
不错嘛,屁孩。
“骆诚哥,你没回家,都不准吃。”春宝委屈地嘟起了嘴巴。
李娇娘好笑,这个骆诚,心里时刻装着她呢。
大家一起帮忙,驴背上面的东西,根本不需李娇娘动手搬。
她到了后院洗了手,正要喝凉茶,骆福财又来了。
“来来来,大侄媳,猜猜是几点?”骆福财抱着竹筒,叮叮咚咚一阵乱摇。
李娇娘眯下眼,“几个石头在里面,没点。”
也不能不,总得吊吊这个赌鬼的味口。
骆福财吃惊地看着她,将竹筒的盖子打开,递给李娇娘看,“你可神了,确实是石子儿,三粒。”
“石子儿和骰子的声音不一样,六叔。”李娇娘摇摇头,走进了厨房。
“高手,高手!”骆福财摇摇折扇,“不不不不,赌神,赌神!”
李娇娘进了厨房端菜,骆孙氏飞快跑进了堂屋,坐到了桌子边,等着吃饭。
李娇娘不回来,骆诚谁也不吃,差点没将她婆子饿死。
饭依旧在堂屋摆开。
早饭是野菜清粥加高梁面的窝窝头。
好吃与不好吃,都得吃掉。
骆孙氏一如既往的声抱怨,目光却盯着后院那儿,那里,有野鸭的声音。
骆福财笑呵呵着,跟吃着肉一样,吃得高兴。
李娇娘问了些骆诚田里的事情,得知,整块土都犁好了,她心情大好。
但听到骆孙氏的嘀咕声,她马上皱了皱眉头。
怎么每每顿都抱怨吃的?
您老吃不惯了,可以去饭馆啦。
她心中闪过一个主意,对骆福财道,“六叔,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帮忙。”
骆福财马上笑呵呵道,“啊,大侄媳尽管,六叔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家里没菜吃了,六叔帮忙想下办法?”
骆福财一怔,但刚才已经答应了,他又不好改口,只得道,“那是,那是,哈哈哈哈。”
“金山村后山那儿,有片浅水塘,那里长满了野茭白和野藕,六叔不如采些来添添家里的饭桌?没准吧,还能捡到野鸭蛋。”
骆孙氏刚才,已经听到大家都在,李娇娘捡到了二十来个野鸭蛋,心中着实羡慕呢。
这会儿李娇娘一提醒,她心中蠢蠢欲动了,便对骆福财道,“我也去。”
那鸭蛋要是被李娇娘全捡了,她吃什么?
骆福财,“……”他老娘是专门来跟他做对的吗?
他不想去好吧,老娘您瞎答应什么呀?
一担心李娇娘不教他认骰子了,二担心老娘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腾,骆福财只好点头,“成,为家里添些菜,是我应该做的,哈哈哈哈。”
“那好,下午等着吃六叔寻的菜。”李娇娘笑眯眯道。
她捡了只野鸭,骆孙氏一家,除了老实的钟氏,全都瞪眼盯着呢。
哪够吃呀?
骆福财不能不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