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吹自己会法术,怎么昨天没看见你的影子!”钱奴用头顶起茶杯,然后从脚下的茶杯里走了出来,脑袋上盖着的茶杯让它分不清东西南北,茶杯跟着它的脑袋直摇晃。
“那可是鲛人啊!再说了,我那点法术在你们面前都不灵,更别说他了。”
“这可不像你之前吹嘘的那样厉害呀!”
“这乌鱼怪人的鹚毒毒性可是很大的,你能活下来已经很走运了!”钱奴摘下脑袋上的酒杯扣在桌子上,它的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落十一,他轻咳几声,心里对昨天他自己晕倒后面的事情也很好奇。
“对了,少爷,不二老板说等您伤势好些了,他再带我们过河。”
晌午的时候,微风从窗户里的方形窗格吹了进来,躺在床上的十一感觉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起身走到窗户前向外面看,老翁的帐篷前面好像站着一个人,但看不大清楚。好奇心驱使着他又一次走到了老翁那里,走近一看原来是不二老板独自一人坐在板凳上面,他眼睛向着河的远处看去,猛喝了几口杯子里面的烈酒,身边还有几个零散地倒在地上的酒瓶。
“难道什么东西一定要区分出好与坏的界限吗?”
“这?”
“你是想问老翁去哪里了吧。”还没等十一张嘴去问老翁的事情,不二老板已经替他的疑惑先问出了口,可能是酒喝得太猛,转过身的不二老板脸上粘着几滴酒,略显微红的眼眶已经分不清那些模糊的眼泪。
“来来来,坐。”面前的不二老板想着帮落十一斟上一杯酒,可他有些发飘的手总是拿不稳酒杯,落十一上去把酒杯放在了他面前,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
“记得那是小时候,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对......对,那一天早上的太阳升起来得比平时还要早,渔农们都以为自己睡过了头,都早早地出海捕鱼去了。这个时候河那头就开始刮起了大风,河里的摇得很厉害,没过多一会儿,几丈高的海浪就朝着鱼坞镇涌过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趴在了河岸边,河里面有一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鱼,看见他那张有些可怕的脸,我一下子就被吓的哭了起来,然后那东西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水里。”
“那东西就是鲛人吧?”
“是啊,小时候渔农们的吓人故事倒是听了不少,但还是被他吓了一跳,再后来,镇上的人们也慢慢地从失去亲人的悲伤里镇作起来,并且开始了修缮工作,一幢幢的房子在人们长时间地修缮下恢复了原貌。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长辈笑脸的我也时常一个人在河岸边撇石子玩,那东西也会经常出现在离我不远的河里,慢慢地我不会再感觉到害怕,并且和他熟悉了起来,后来的他从河里走了出来,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变成了一位老者的面孔,也就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下过河。”
“那他呢?”
“大概是回南离国了吧。”不二老板拿起手里的酒杯又喝了一口,他慢慢地从身后面掏出来一个竹筒制成的盒子,并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既然你在这里,我就把它给你吧。”
“这是?”
“老翁走之前叮嘱我把这东西给你。”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盒子,几个棱边已经被磨出了和其它地方不一样的深颜色,拿在手里却轻得像一张纸。
“明天我替老翁送你们过河。”
“真是麻烦了。”
“哎哟,您怎么喝了那么多酒。”柜台的小二看见已经快要不醒人事的不二老板被落十一扶着慢慢从远处走了进来,立马过去扶住了他。
“酒,再拿些酒来!”
“您喝的有些多了。”小二把他扶到后面休息去了,落十一随后上了楼,这个时候阿蛮已经在门口来回踱步,口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一会儿就不见了的少年。
“少爷,你这是去哪里了?找不到你真是急死我了!”
“我躺不下,就一个人出去走走。”
“我还以为那个该死的乌鱼怪人又来了呢。”
“乌鱼怪人?你昨天有注意到他吗?”
“昨天您晕倒之后,我和不二老板就把您送回来了,后来他出去了一趟,我没看见乌鱼怪人,也许他早就已经趁乱逃走了。”第二天一大早,落十一和阿蛮拿上包袱来到了河边,不二老板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等候他们,两个人上了船,被甩在船尾后面摇动的水纹载着他们轻飘飘地到了河中央。
“你们的马匹我已经用船运过去了。”
“少爷快瞧,这河面有多宽啊!我们的马在那里。”早晨河面倒是少了些浓重的雾气,坐在船头的阿蛮一眼便看到了河那边拴在树旁的两匹正在悠闲吃草的马。
“是啊,镇上渔农们的饮食起居可都离不开它,河的那一边连接着大海,这里的鱼自然也就多了起来。”浮在河水上面的船像一尾芦苇慢慢地靠了岸,不二老板把船头的绳子缠在了树干上。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就此别过。”
“告辞。”不二老板上了船,向着鱼坞镇划了回去,阿蛮解下树上栓着马匹的绳子。
“少爷,您有在不二老板那里打听到老翁的消息吗?”
“说是回南离国了。”钱奴一听到南离国一下子爬到了落十一的肩膀上面,它手里紧紧地抓着脚底下的衣服。
“南离国的确是有鲛人,它们水居如鱼善纺纱,不过黑鳞鲛人喜欢用嘴发出动听的歌声,并用它来迷惑过往的船只,等到船上的人听得入神的时候,它们用力地摇晃船只,船就这样消失在了海上,它们就会游到海底捡船上掉下来的东西。人们大都分不清鲛人和黑鳞鲛人,所以都非常痛恨它们,对了,你的毒可能是老翁用鲛珠解的。”
“鲛珠!?”
“鲛珠藏在鲛人的尾巴里,每个鲛人都有一颗鲛珠,当鲛珠取出来的时候鲛人也就会死掉。”
“死了!?”
落十一转身看着撑船离开的不二老板,他的影子在河面上早就已经模糊成了一个光点,再想起来那天在帐篷外面喝酒的他,也许他已经知道了老翁的去处,落十一收回了想要告别的手上了马,向着他指的方向策马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