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为了能够顺利在七日内领悟“贯穿之力”,特意向樊红菱做了告知,并告诉她自己所在深潭位置,以防抗洪的收尾工作出了什么变故。
樊红菱这些时日也是常驻在此,主持抗洪工作。
樊红菱每日都会抽空给赵云送去饭菜,却发现赵云每日不是在跳漩涡,就是在跳漩涡的路上。
吓得樊红菱不停劝道:“山洪乃天灾,非人力所能抗。此次抗洪如此迅速,足见你是个了不起的好官。无需如此!”
可樊红菱不论如何劝慰,赵云只是看着漩涡发呆,更有一只白猴子出来骚扰、驱赶。
终于,在第五日。赵云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多少次跃下漩涡。
他潜到漩涡底,跟随着漩涡一起旋转。
旋转之力!贯穿之力!
到底是什么关系?
亦或是上天眷顾,亦或是福至心灵,亦或是千百次的失败成就的成功。
赵云无数次尝试后,只觉内劲由丹田而起。赵云任由这股力随漩涡旋转,自腰部传至手腕,再由手腕传到手掌,最后用力击出。
这就是贯穿之力的终极奥义!
赵云精疲力尽地爬上来,大声骂道:“我勒个去,不就是腰马合一吗?说一声就这么难吗?还要我拼了命在这水底自行体会?”
实则“腰马合一”是一代武学宗师李小龙提出来的概念。在这个武术理论匮乏的时代,只能依靠师父演示,徒弟自行领悟。
而这种在漩涡中自行体会,那是最佳领悟之道。
赵云看着那棵榕树,死死地盯着。
白猿都不禁有些紧张了。
赵云双脚立地,腰马发劲,力灌双臂,只听“噗”一声,长枪连根插入榕树中。
“好功夫!”
白猿手舞足蹈,子哇乱叫,一个翻身遁远了。
“跟斗云吗?”赵云看着远去的白猿不禁叹道。
不多时,樊红菱送饭来,赵云是真的饿了,这段时日赵云天天在漩涡里转的恶心想吐,根本食不甘味。今天终于吃出樊红菱的手艺来了。
樊红菱见赵云终于开始理会自己,也不禁心中欣喜。向他报告抗洪事宜,相信三日内,收尾工作便可结束,届时这里的潭水可以得到疏导,漩涡也就可以消失了。
赵云点头,不禁明白童渊为何只给自己七日时间。不是他严厉,而是条件不允许啊!
“呵呵呵……我当是发生了何事,教你师叔给拽了过来,原来是你提前领悟了这贯穿之力!”童渊唯一的一条胳膊教白猿拽的快断了。
“师父!”赵云喜道。
童渊仔细看过赵云插入榕树的长枪,道:“子龙,恭喜你,你已练成百鸟朝凤了!”
“我练成了?”赵云惊讶道。
童渊看了樊红菱一眼,樊红菱立时告辞。
童渊道:“其实百鸟朝凤只有一招!”
“你之前不是说百鸟朝凤有九式?”赵云擦了擦嘴奇道。
“那九式不过是这一招的九种表现方式!”童渊看了眼赵云道,“我问你但凡枪法有哪些基本招式?”
赵云答道:“无外乎扎、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这些啊!”
“可百鸟朝凤就一招——扎!扎进去就赢,让别人扎进来就输!”一直以来以和蔼示人的童渊忽然精芒暴涨。
“那其他的招式呢?”
“祖师爷为创出这世间最快的枪,于是化繁就简,删去了枪法的其他招式,只留下扎。这百鸟朝凤,招式在扎,要旨在快!”
“哦,所以师父先是在河底练我的速度,又在这漩涡中练我的贯穿之力!”赵云恍然大悟。
“不错!”
“可是所谓‘横来竖挡,竖来横挡’,这套枪法只攻不守,攻法还这么单一,若是被人挡开,岂非很容易破解?”
“破解?”童渊大笑,取过一支竹枪道,“你尽可以和你师叔试试!”
白猿提起一根竹枪,倨傲地立于赵云面前。白猿的速度,赵云半年前领教过,每次他手未抬起,白猿的枪已抵到胸口了。
如今,赵云早已今非昔比,但仍然颇为忌惮。于是在白猿出枪之前便使开“梨花遍体”,将自己团团抱住。
忽然,赵云只觉手中一震,白猿手中长枪以高铁般的速度向自己刺来,根本无可阻挡。
这便是贯穿之力么?
“这一招便是‘有凤来仪’,表面看来只是普通的一枪突刺,却是蓄势以待、深藏不露。可一旦遇阻,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你师叔终非是人,也只会这一招,但当世之中也没几个人是他敌手了。”童渊解释道。
赵云甩了甩发麻的手,道:“徒儿服了!”
童渊微微一笑,将百鸟朝凤的口决尽数传授,并依着次序一句句地解释。
赵云原本在河流、漩涡中于枪法一道已有诸般领悟,此时再得童渊引导、指点,无时不在上乘武学至理,不由欢喜赞叹,情难自已。其形状之滑稽,较之白猿还犹有过之。
赵云与之相处半月,童渊将百鸟朝凤前八式:有凤来仪、凤引久雏、凤展单翅、火凤点头、丹凤朝阳、只凤孤凰、凤凰于飞、凤凰涅槃尽数传于赵云。
童渊道:“你已初窥门径,接下来只需勤修苦练,便可与天下英雄一较长短。”
赵云越学越是心惊,只觉这枪法道理虽简单,却是包含了至深的武学经义。闻听童渊教训,拜而受教。
童渊将之扶起,感叹道:“这段时日你带领真定军民抗洪抢险,我都看在眼里。这天下正需要你这等胸怀之人。望你用好这套枪法来匡扶乱世。你资质绝佳,练这套枪法正合适,只是小心张绣、张任二人!”
赵云在这时代可谓无依无靠,与童渊这大半年相处下来,早已生父子之情。
“你日后上得战场,张绣、张任必知晓我尚在人间,我会另觅清幽之地隐居,就此告别了。”
“师父,你不若便搬到徒儿府上去,徒儿朝夕侍奉,以解师父孤寂之苦。”
童渊却道:“我已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愿在世俗再有纠缠。如今得有你这样一个好徒弟传我枪法,已是大畅老怀。你如心中有我这样一个师父,今后别来见我,以至令我为难。”
赵云心中酸楚,道:“是,自当遵从师父吩咐。”
童渊轻轻抚摸他头,转身而去。
白猿亦是颇有灵性,冲他挥了挥手,跟了过去。
赵云眼望他瘦削的背影和那白毛师叔飘然远去,不由得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