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还管什么于理不合?就算不来,本宫现在也坐不住啊。怎么样,齐钰的毒解了吗?”
齐宏无奈摇头。
“还未曾查出是什么毒来,只是……万一度不过今晚……十舞公主对犬子的厚爱,也只能由臣下代他谢过了。如今这番模样,还是请公主早些回府去吧。”
一段话说得痛心疾首,十舞公主的面色也是一白,像是被雨水打了的荷花一般。
片刻,只见她咬了咬牙,忽而对着门外吩咐。
“洛先生还没到呢?如果到了不需要通报,立刻请他进来。快点!”
齐宏正自疑惑她口中的洛先生是何人,就听到她已经先一步给了自己答案。
“这位洛先生是从我一位故人引荐,医术超然。在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先一步派人去通知他了,这个时候也应该到了。我们不妨让他看看,说不定……”
这边儿正说着,门口处却飘然进来一只花孔雀,色彩斑斓,鲜艳夺目!
“哎呀,早前便听说过我们东华有位战功赫赫的永炎侯爷,真没想到,你这府邸,当真气派。”
站在角落里的慕朝烟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这声音,真是没谁了,让她猛地想起了一些少儿不宜的场所。如果让他说“姑娘们,出来接客了”这句话,显然更加合适。
当真是比那些老鸨还要合适。
就这般仪容和性格,真的是她的同行?
虽然不能以外貌气质来度人,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因此而对人产生怀疑。
很快,她发现她今天终于第一次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因为不光是其他十一个大夫,就连齐宏也是一脸不愉,对这只孔雀充满了怀疑。
但是,这只花孔雀却似乎完全没有重伤了大家的认知,脸上依旧挂着极其晃眼的笑容。
“不是要请我看病来的么,我的病人呢,还在喘气儿吧?”
齐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十舞公主也颇为尴尬。
将洛康引荐给她的那位故人原是她的恩人,只说这洛康生性好玩,想要跟在她身边见识一番龙颜和朝中显贵。
因为他医术高超,她便欢喜应了这个要求。
哪知这洛康到府上的第一天便指着她的大丫鬟说人家不能生养,又指着管事说人不能人道……
一府的人,就没有没被他给得罪的!
他得罪人也就罢了,那些被他得罪了的人天天跑她这儿来投诉,脑袋都大了!
此时见这洛康又有了说话的兴致,只觉额头一疼,赶忙打断。
“洛先生性情洒脱,侯爷勿怪,还是先请洛先生去看看齐钰吧。”
齐宏的眼睛扫过洛康,半晌后才干笑一声。
“洛先生既能得到十舞公主的青睐,齐某自然也信得过。至于性情洒脱嘛,凡事有本事的人总会带点特别的性格,倒也无妨。”
他口上虽是这么说的,但那张刻板的沉得发黑的脸却分明在表现着主人的不耐烦。
原本,换了其他人看到齐宏如此脸色,再怎么也会收敛些许,然而那只花孔雀巴眨巴了两下眼睛,绕着齐宏转悠了一圈,却是摇头晃脑,满脸的不认同。
“侯爷,我发现你很喜欢心口不一啊!”
在场的人顿时呼吸一室,瞪大了眼睛瞅着那只花孔雀。
这人是傻了吧?
怎么竟敢在永炎侯爷的面前说这么大不敬的话?
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摇头的摇头,晃脑的晃脑,众人只觉这小子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然而,花孔雀根本就没有管他们是个什么脸色,眼见着齐宏面皮已经发僵,他竟依旧兴致勃勃。
“你这心里此时明明对我有诸多不满,嘴上却还说得这么客气,简直要多假有多假。”
慕朝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得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说话,也实在是太可爱了些吧。
那些她有所顾忌而没有说出来的话,他倒是无所顾忌。
她这一笑出声儿,屋里十几双眼睛顿时就盯在了她身上,慕朝烟愣了一下,只能忍着笑摆了摆手。
“你们别管我,我就随意笑笑。”
话刚说完就听到十舞公主惊讶地一声。
“炎王妃怎么也会在此?”
慕朝烟把自己的目光从洛康的身上移动到她的身上,似笑非笑。
她都站了这么大半天了她现在才看到,这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齐宏跟炎王不对盘,这位十舞公主跟他倒是熟稔得很,对那中毒昏迷着的齐钰更是上心,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原本对于炎王这个妹妹并没什么意见的她此刻也不由得多个心眼。
“炎王妃?”
花孔雀的眼眸闪了一下,饶有兴致地凑到她跟前。
“从前在外游历之时,就听说过东华有一位炎王殿下,统率十万玄翼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对他,我可是佩服得很呢。不过后来嘛……”
慕朝烟的耳朵不知觉地竖了起来。
炎王的事,她几度好奇,却没过问。
洛康口中“啧啧“了两声,脑袋轻轻的摇了摇。
“听说是他手底下有人叛乱,设了陷进,可惜了一个大好的男儿,自此以后是再也没有上过战场了。”
说着,还一脸的惋惜。
然而片刻之后,那一脸惋惜又变成了津津乐道。
“不过,这事对东华来说虽然是不幸的事,可是对侯爷来说,只怕是大大的好事吧。炎王要是不从战场上下来,您又怎么能够成为今日的护国柱石,永炎侯爷呢,您说是吧?”
“洛先生!”
十舞公主脸色大变。
她哪里料到洛康竟然这么大胆,连这样的话也敢说出来。
顿时一声清喝,慌忙去看齐宏的面色。
齐宏的目光阴冷地落在洛康的身上,缩在衣袖中的手掌此刻已经捏掌成拳,微一眯眼眸,僵着一张脸扯了扯嘴角。
“洛先生,齐某是个惜才之人,只是倘若这怀才之人仗着有才便嚣张跋扈,只怕齐某会没有那份闲心来陪你玩笑。”
他一字一顿,咬得极重,久居上位的威仪一时之间尽数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