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阳不得已,让护士给晏尔注射镇定剂。
再回到小猴子的房间已经是晚上了。
高石林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弋阳一回来,孩子又醒了,哭着喊:“爸爸不要抛下我。我会乖乖地。”
“爸爸没有抛下你,这是蛋糕,你一直想吃的。”弋阳将手里的蛋糕递给小孩。
“爸爸可以唱歌陪我睡吗?”
“爸爸不会唱歌。”
“爸爸会唱。”
“不会。”
会。四儿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他会,他唱的很好听。她的记忆是这样告诉她的,但她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唱过歌,就像她爸爸唱的一样好听。
小孩又要哭,弋阳没办法,便慢慢张口:“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
四儿瞬间无声地哭了。
她的爸爸也是这样哄她睡觉的。
高石林笑:“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你还是个好爸爸。”又拍了拍弋阳肩膀说道:“我家那位祖宗还生气着呢,我也去唱首歌,看能不能和解。”
四儿躲了起来,直到高石林走远了,从又站回了小猴子病房门口偷听。
住医院照顾病人是最折磨人的,奶奶住院的时候,父母没空回来,十多岁的她一个人陪着奶奶住院了半个月,忙上忙下,问东问西,懂得不懂的,最后也都搞明白了。
一个人生病住院,没有人来照顾是可怜的。但照顾人的人更可怜,最害怕听到医生围在一起偷偷讨论什么,最怕医生摇头说没办法,最怕病人手术台上下不来……爷爷就没从手术台下来,她当时最害怕奶奶也这样,守在手术房外等了一个通宵。
她有过这样的体验,就不想苏锦受这样的罪。
苏锦拗不过四儿的坚持,只好住在附近的酒店里,一个人关起门来生闷气,想起高石林照顾别人的孩子那么起劲,对自己掉了的那个孩子却不闻不问,越想越生气。
正气着,响起来敲门声。苏锦从猫眼看过去,问:“谁?”
“宝宝,还生气呢?”高石林喊道。
“谁是你宝宝!”苏锦不依不饶,也不开门。
“宝宝,你先开门,别人看见多不好。”
“你还怕别人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怕我看见?”
“哎呀,哎哟……”高石林在门外突然叫喊了起来。
苏锦听着声音以为高石林发生什么事,赶紧开门瞧,门刚刚一开,就被人借着缝一把推开,她还来不及躲就已经被高石林一把抱住,门在他们身后啪嗒一声十分配合地关上了。
高石林不顾苏锦生气,像一把火一样燃烧苏锦的唇,大火蔓延到苏锦的脖子,胸口……这吻来的突然,苏锦猝不及防。
许久不见心上人的思念和欲望战胜里自己的埋怨和担心,她情不自禁地回应起高石林的热情,她从来不知道高石林也会如年轻的少年一样疯狂,她惊喜意外,却又羞红了脸,两人缠绵到了床上,心爱的人化成了夏日的两把烈火尽情地燃烧直到成为灰烬。
两人就这样和解了。
高石林说:“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娘俩的。”
苏锦躺在高石林身下,让高石林发誓:“那你和你的大小姐怎么办?”
“她就是一个小妹妹,我发誓,律所不开了,和你回老家种地去。”
“去,油嘴滑舌,你想回家种地,我还想当明星呢。”
苏锦的明星梦不破,这老家肯定是回不去的。高石林答应到:“行,那老婆大人,将来你成明星了,可不能抛弃我和孩子。”
“那得看你表现了。”苏锦得意的笑道。
“那我再表现一次。”高石林将被子一盖,两人的甜蜜一直延续到第二天。
一大清早,秦老爷子给星羽打电话说道:“你爸妈忌日你去哪里了?”
“我在学校。”
“臭小子,你想骗你爷爷,还嫩了点。”
“在姐姐那里。”星羽只好坦白。
“现在在哪里?学校说你很久没去上课了。”
秦老爷子并没有生气,他知道自己的孙子的习惯,就算不逼着他学习,他自己拿着书都放不下来。
“我去跑了几个博物馆。”
“哦,难得你还有这样的闲心逛博物馆。明天回家里一趟,开个会。”
“可以不去吗?”
“必须,爷爷有事情宣布。”
“哦。”星羽无精打采地在四儿的工作室里翻着杂志。
四儿已经几天没回来了,他不去学校,就在这里等着四儿回来。
他也没有骗自己的爷爷,看了服装史以后,的确跑了几个服装有关的博物馆,还找人打通关系获得了中外交流文化节的邀请函。
只是,他不确定四儿愿不愿和他一起去,上次给了她两张票,讲座散场了人都没出现。
四儿连夜离开了医院,阿玄跟在四儿身后不吭声。
四儿边哭边走,边走边哭。连着走了好几条街,走累了,就坐在路边发呆。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回哪里?”
“回上海。”
母亲还等着她回去。她也觉得累,这时她的确想回去。可是,她依旧还留念着什么。
“先把工作室退了吧。”四儿起身,擦干眼泪,“送我回工作室吧。”
星羽听见到楼外的停车声,喜出望外地跑去阳台看。四儿急匆匆地走上二楼,星羽躲起来,怕四儿见到自己不开心。
四儿走到阳台,将那盆蝴蝶兰捧在怀里,又急匆匆的下楼。
星羽一愣,觉得奇怪,也跟着下楼去了。
眼看着四儿的车走了,星羽打不到车,只好扫了一辆共享电车努力的追着跑。
看路线,四儿是要去医院。
星羽心里不太舒服,四儿去医院的次数太多,这不是他希望的。她应该远离医院,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活在阳光里。
四儿抱着蝴蝶兰不允许自己犹豫,跑到小猴子病房站了好一会儿,鼓足勇气说了一句:“你出来一下。”
弋阳听到身后的声音,知道是四儿。
两人站在走廊上不说话,四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