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裴母又去添了些柴火,热络的和他们一起说着话,元暇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到后来,不知谁把话题扯在了她和魏徴身上,接下来就多半是围绕着魏徴说了。看着爹娘一脸骄傲的样子,把魏徴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元暇捂着嘴乐不可支。
魏徴倒是一脸的淡然,既没有紧张,也没有表示不耐烦。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只是淡淡的笑着应对。
等送走了这些人,元暇和裴母进了厨房,魏徴和裴父在院子里单独聊天。
聊了些什么元暇不得而知,但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她敏感的察觉到魏徴的心情不是很好。虽然他很快便调整好了,但是她很不放心。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便到了分别的时候,元暇摆着手让父母不用再送。
等走出了村子,元暇迫不及待的问魏徴:“夫君,你中午的时候是怎么了?是我爹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吗?”
魏徴的表情很复杂,扭过头看着她道:“爹跟我说,让我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不要被你影响。若是因为你耽误了我的前程,就到魏家自请下堂,把你接回来住。”
听了这话元暇犹如晴天雷劈,她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她爹怎么会和魏徴说出这种话来呢?
她爹当她是什么了?难道就是一个送了人的物件儿?说收回就能收回?
她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什么也没说。
虽然魏徴又说让她不必在意,说出嫁从夫,爹的话并不能决定什么,可元暇还是觉得很悲哀。
等到了家里后,她把自己关了起来,连晚饭都没有吃。一连几天她都在房间里窝着看书,哪里也没去。
到了初六这天,魏徴叹着气进了房间,对一睁开眼就捧着书的元暇道:“娘子别看了,换身衣裳,陪我去拜访孟夫子。”
想起孟静柔对魏徴的心思,元暇打起精神应道:“好,等我一刻钟,我很快就好。”话落便去换了身喜庆点的衣裳。
二人收拾妥当后,提了厚厚的礼出了门,先去了镇上乘牛车。
到县城时已经巳时末了,孟家住在城南的繁华街道,牛车停在“孟府”的大门口后,元暇整理了衣裳下了车。
孟府的大门向里大打开着,此时有几名书生装扮的男子说笑着从孟府出来,走过魏徴身边时善意的笑着和他点了点头。
魏徴也对他们点头示意,擦肩而过后,和元暇携手上了台阶。
孟家的下人很和气,进去通禀后,很快便笑着过来引了二人进府。
沿着曲折游廊走到了一条鹅卵石路,片刻后遇到了一条岔口,没有走池塘假山的那一边,而是经过了一片竹园,停在了一间木屋前。
孟夫子正在门口品茶,他面色复杂的看着越走越近的魏徴和元暇,心中稍有遗憾。
当初若不是夫人从中阻挠,这个他最喜爱的门生,该是他的女婿才是。
此时元暇跟着魏徴行了礼,一脸恭敬的退在了一旁,看着他们二人下棋品茶。
他们下的并不认真,因孟夫子时不时的出题考魏徴,所以有时半晌才会落下一子。
可即使是这样,对于元暇来说也是很复杂的,她目不转睛的研究着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
突然听到竹园对面有吵闹声传了过来,她愣了愣,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道倩影,正是那日的孟静柔。她的身后紧跟着一名绒黄色衣裳的小丫鬟,正一脸急色的看着自己主子。
孟夫子面色微变,看向这个正在被夫人禁足的女儿道:“静柔,何事如此匆忙?可是你母亲让你来的?”
他这话,是让女儿顺着台阶下。
可孟静柔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她一脸委屈的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道:“不是的爹爹,女儿听兄长说玄成哥哥来了,便想来见一见。”
元暇脸色不变,心里却是紧紧的揪着。
孟夫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歉意的看着魏徴道:“玄成莫要多想,这孩子是把你当成了兄长,这才会一时没了分寸。”
魏徴看着他淡笑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提出了告辞。
孟夫子松了口气,暗中警告的看了看女儿,起身相送。
魏徴跟孟夫子走在前头,虽然跟他说着话,可目光却颦颦往后看。
孟静柔表现的异常安静,只是她不知何时走到了元暇身边,让元暇心中一阵隔应。
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元暇竟然会毫无征兆的落进了另一边的池塘里。
落进水中的元暇也没想到,孟静柔竟然会这么大胆的猛推她一把,她就不怕被人看到这一幕吗?
脚踝处的疼痛让元暇根本无法动弹,棉衣里面灌了水,让她很快便开始往下沉。
魏徴听到水中扑通一声,回过头后不见元暇后一脸震惊,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孟静柔的丫鬟便大声呼救:“快来人啊,魏娘子落水了。”
池塘边一瞬间便围上来了四五个男子,魏徴懂了孟静柔的企图,他脸色铁青的对着那些人道:“都给我滚。”
另外四名男子本能的退了几步,其中有一名下人装扮的男子却装作没有听到,扑通一声便跳进了水里,朝着元暇的位置游过去。
魏徴心中怒火滔天,他脱下外衣后也迅速跳去水中,比他先一步到了元暇身边。
元暇此时在水中憋着气等待着魏徴,幸好她以前喜欢把脸埋进水中闭气,能坚持两三分钟没有问题。
看到魏徴后她的眼睛弯了弯,向他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的脚。
魏徴对于她还能保持清醒很是惊喜,见她指自己的脚他瞬间意会,游去她身边把抱在了怀中。
出了水面后,元暇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看着脸色突然僵住的孟静柔,她冷冷的一笑道:“夫君,是她突然推我下来的,我要你现在就帮我报仇。
既然她那么想得到你,那你就明确的告诉她,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魏徴突然笑了,他笑得一脸宠溺,看着元暇湿漉漉的眉眼道:“好,依你,只要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