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听完后捂着嘴把一脸的震惊,只是她嘴巴笨,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最后只是同情的看了看元暇,干巴巴的点头应下。
村里去打探消息的人接二连三的回来,带回来消息却一个比一个差,元暇甚至都有点不敢去听了。
等到得知县城被掩埋时,她心里无比的绝望,可只要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她便不会放弃,也不敢放弃,更不能放弃!
元暇夜夜以泪洗面,白天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毕竟日子总要过下去。
到了初七这天快天黑时,郑海華的丫鬟珠珠来告诉元暇,说她家小姐身上的热度退了。
见元暇没什么反应,到末了她又一脸尴尬的加了一句:“我家小姐已经清醒了,想吃些有味道的,夫人您看能不能”
元暇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婆婆,见她正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喝着碗里的面汤,便对崔氏使了个眼色。
崔氏见了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立刻侧过身子坐,挡住了魏母的视线。
元暇抬头淡淡的看了珠珠一眼,起身擦了擦嘴对魏母道:“娘,那我去看看她,您再吃点儿。”
等魏母含糊着“嗯”了一声后,她离了桌看着珠珠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在前头带路。
珠珠察觉到她心情不好,赔着笑脸福了福身子,迈着小碎步引着她去了崔氏的房间。
郑海華果然已经醒了,此时她皱着眉半坐半靠在床头,正一脸纠结的扯拽着身上的衣裳。
床头放着的那碗面汤有一半都洒在了地上,元暇在心里猜测,应该是这姑娘吃不惯她们乡下的粗茶淡饭,故意倒撒的。
她顺手关了门,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面无表情道:“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吧,现在你所嫌弃的这些,以后对你来说或许是求之不得的!”
郑海華不屑的斜了她一眼,冷笑着说道:“魏裴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小姐会对这些东西求之不得?哼,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元暇没在意她此时的态度,因为她接下来要说出的话,绝对会让这姑娘自己都觉得打脸。
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心底的悲痛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北芪山被前几日的大雨冲塌了,通往县里的道路被封死,你们回不去了。”
话说完后,她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中滴落在胸口。
郑海華见她这副表情不似作假,扯拽衣裳的的动作停下,惊慌失措的看着元暇道:“北芪山被冲塌?魏裴氏你不准骗我,若是胆敢骗本小姐,本小姐要你的命!”
元暇心中想着魏徴的音容笑貌,哽咽着向她低吼:“我骗你做什么?我夫君也在县里,我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吗?我倒是希望这是假的,可我不能逃避现实!”
郑海華听完后红着眼眶愣了半晌,最后悲声道:“那这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情况具体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打探消息的人说,是大雨后的第二天夜里,具体时间在四更天左右。”元暇擦拭着眼泪道。
郑海華捂着嘴仿佛是不可置信,接着又不死心的追问:“那县城里的人呢?转移出来没有?府衙和周边的县衙有没有派人来救助?”
元暇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县城被掩埋了大半,里面即使是有人也出不来,消息也打探不到。
朝廷目前还没有派人来,府衙和周边的县衙也都只是派了零星的几个人来,帮不了什么大忙。”
又跟她说了些其它的自己所知道的,元暇咬着唇问郑海華:“可不可以请你实话告诉我,你跟我夫君很熟悉吗?你最后见我夫君是什么时候,他还好吗?”
想着那个冷若冰山的男子,郑海華摇头苦笑道:“其实我和你夫君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见面是他上任的那天,我扮作男子与哥哥们一起跟着父亲去拜见。
第二次见面,是我来的前一天上午,我为他和父兄送行”
她的话突然顿住了,晃动着元暇的肩膀惊恐道:“糟糕,我来的前一天他们出发去了北芪山剿匪,北芪山塌了,他们会不会都没出来,被埋进去了?”
听了这话,元暇瞬间从脑门处冒出一股凉气,连凳子都坐不稳了。
她感觉头晕目眩,好半晌后才瞪大了眼睛目呲欲裂道:“你说他们去北芪山剿匪了?怎么我们都没听说此事?
你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身份,再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遗漏。”
郑海華被她的表情吓到,一五一十的与她道:“我的名字叫郑海華,是郑家嫡女,我们郑家是县城的四大家之首,我父亲叫郑成鋒,是郑家的家主。
二月时朝廷曾下过令,收没天下兵器,胆敢私造兵器者治重罪,只有关中和缘边除外。
北芪山前几年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山匪给霸占了,那时候只有几十人,没有引起各方的重视。
去年我郑家的货物在两个月内被劫走两次,我爹查来查去,最后才查出来居然是这些山匪干的。
我爹没有轻视他们,派了两名信得过的亲随去北芪山做内应,这才知道那里竟然有一座大铁矿。
这几年山上的匪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增加到了五千人之多,他们不仅私自挖矿,还打造了大量的兵器运往各地售卖。
原本上一任的县令和我爹的关系是很不错的,他们也在暗中做好了详细的计划,有把握将这些山匪一举剿灭。
可不知他的连襟程家是如何得罪了晋王,他的县令一职也被牵连罢免了官职,我爹他也只好悻悻作罢。
在二月初时,皇上听取了晋王的建议,下令收没天下兵器。我爹和其他几位家主便动了心思,准备选举出来一名县令,先把北芪山的匪徒剿灭。
魏大人那时还没被入选,原本的人选是其孟家的大公子和其他四人,魏大人还远远不够资格。”
提起魏徴,郑海華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只是她很快便醒悟过来,眼神暗淡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