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雍满脸急色,一面出声安抚她的情绪,一面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想要滑了下来救她。
可就在快要碰到她手的时候,却脚下一顿,整个人不可控制的往前栽了下去。
看着几乎瞬间就消失在她面前的好朋友,元暇的意志崩溃了,顿时没了求生的欲望。
她逐渐开始昏睡,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正在被爷爷背在背上。
爷爷的旁边,是几天时间不见,就变得满满头白发的奶奶。
奶奶见她醒来后喜极而泣,跟她爷爷说小心些,别把她颠疼了。
后来爷爷抱累了就换奶奶,奶奶抱累了就换爷爷,两人一分钟都没有耽搁的往山下跑。可两个四十来岁的人的双脚,终究跑不过山体滑坡。
山上的石头开始无情的往山下滚落,元暇刚被奶奶抱在怀里,便看到气喘吁吁的爷爷被一个拳头大的石头砸中了脑袋。
她的眼前触及全是红色,爷爷倒了,跟爸爸妈妈一样没了。她痛恨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痛恨无情的天灾。
又是一颗石头滚下来,奶奶痛哭着趴在了地上,把她护的严严实实。可自己的右小腿,却被石头砸了个正着。
恍惚间她听到了一声低沉的牛叫声,“哞~”的一声,震耳欲聋。
她下意识的扒开奶奶胳膊,冲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过去,忽然看到半空中有一双眼睛在看她。
因为哭的太多,她的眼睛早就已经模糊的看不清,只在朦朦胧胧中,看到那是一条巨大的怪形生物。
可明明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却又能清晰的看到那生物的一双眼睛,巨大、明亮、眼神充满期待。
这双眼睛让她莫名的感到熟悉,对了,家门前灯笼上的生物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龙,龙啊,是龙!”她不可置信的惊声叫道。
在她的话落后,几声轰隆隆的响雷砸了下来,砸在了那生物的身上。
接着是“哞~~~”的几声嘶叫,那生物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欢快的对着她点了点头。最后它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低声叫了一声后,头也不回的一飞冲天。
不久后雨开始停了,滚落的石头也停了下来,在同时间她听到救援队的声音。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颠覆了她的认知,在那龙形生物彻底消失不见后,她看到了两架直升机向着自己的方向过来。
她和奶奶终于获救了,看着姗姗来迟的救援队,她满腹怨气的责问:“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
她的爸爸妈妈都已经死了,好朋友死了,爷爷也死了,他们怎么不早一点来……
救援队的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可后来在直升机上,她听到他们在悄声说话。
“害的罗家小公子成了植物人,看来,这元家算是彻底完了。”
“哎,人家元家也是无辜,这天灾谁能防得到?”
“天灾又怎么样?在他元家的山上出的事儿,那就是他们的责任。”
“嘿我说姓罗的,你那么生气干什么?都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了,快歇歇吧你!”
“行了别吵了,小罗说的没错,的确是元家的责任。不管怎么样,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跟我们没有关系。”
“哎!元家只剩这这一老一小的,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生活?”
“法治社会,总不可能真要她们的命吧?我估计也就是以后的日子过的艰难点儿。”
“那谁知道呢?你看这要不是事情已经过了几天了,上头又强制要求我们过来,她们就算还活着,可凭着双腿能走的出去吗?”
“也是,也幸亏这元家的礼给的厚,要不然罗家一直把着这山头,我们还真不好进来……”
她听着他们的话吓坏了,原来,是罗家阻止他们救援。还有罗雍,他竟成了植物人——
后来她和奶奶都住院了,她大病了一场,病了一个多月,醒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忽然间,她又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近的仿佛就在她耳边。
“娘子,你究竟要等何时才肯醒来?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斥责你了,你不要再吓我了……”
这是——魏徴的声音。
她感觉有湿湿的、温热的东西滴在了她的手上,她忙看向自己的手。
是魏徴,他哭了,他把她的手背贴在了他的脸上,眼泪流出来后,低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心疼极了,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脸,可是,手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脸颊。
这是怎么回事?元暇惊愕万分,瞪大了眼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可突然发现,自己依然是轻飘飘的,在坐起来后还发现,自己的身子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
这时有人来敲门了:“叩叩叩,大人,奴才有事禀报。”
“进来。”魏徴若无其事的擦了擦眼泪对门口道。
很快从室外进来了一个人,进来的是小顺子,他双手恭敬的的托着一封信道:“大人,这是师爷送回来的信,请大人过目。”
等魏徴接过后,他又一脸忐忑道:“还有郑小姐又来了,她说她这一次一定要见到夫人。若是大人还不让她进来,她就闯进来,您看要不要?”
两日前,大人抱着吐血的夫人回来后,县里的天就变了!
老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时时都有郎中在一旁守着。
师爷遵从大人的意思,到处去抓人,大牢里的人如今都已经多的装不下了。
县里头人心惶惶,唯恐一个不慎,便会惹上官司。
哎!也不知道大人他要疯到何时,何时才会清醒。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元暇看着不远处回话的小顺子,又看了看床上的自己,突然悲哀了。她发现,他们俩都看不见自己。
她好像是……死了!
魏徴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轻柔的放下元暇的手,伸手接过信低头拆开来看。
信是李靖和窦建德写的,李靖道是窦建德的父亲没了,在三月初时寿终正寝。
窦建德借此机会“病愈”,向晋王写信表明,等为父守孝后继续为他效力。
也借此,名正言顺的遣散了身边的人,所以他和咬金他们在几日后便会来曲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