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倦说不用她管，绯茶却执意留了下来。

她的话说，云拢峰已经只剩她一人，无趣，又像是个小可怜，她不回去。

裴倦想了想，答应了。

两人各怀鬼胎。

这里的山中蚊虫多，雨水多，连绵的小雨，突然而来的暴风骤雨，接连着下。

山路上两人在行走，绯茶撑着一把伞，摇摇晃晃的，两人身上被雨水湿透，伞已经成了摆设。

“师父，天气这么差劲，咱们就不能明天再来采药草吗？”

“你还以为这里是云拢峰，灵气充裕，想什么时候采药都行吗？”裴倦冷笑，“荒山野岭，能找到一颗灵药不容易，今天是它成熟的日子，错过了今天……”

“好吧，徒儿知道了，咱们很穷，就不能像师父以前一样很懒了，多不对？”

裴倦咬牙，哼了一声。

这颗灵药他盯上许久了，这是他炼药的最后一味药。

当初逃出来是为了活命，却也不是没有想过后果。

他做了最坏的打算时候，绯茶出现了。

裴倦想起了给她炼制的覆盖住眼眸的药水。

当初在阳华门目睹他眸色的人说少不少，但是放在整个仙门，绝对算不得多。

既然事事都讲究一个眼见为实，那他就让他们见到什么才是真实的。

只要他眸色恢复正常，且让她在当众异瞳浮现，即使是眼见他离开的人，也要多一分耐心去了解事情真相。

而真相就是，她才是魔骨拥有者。

她才是会乱了天下的那人。

冷香在雨中蔓延。

绯茶吭哧吭哧的去挖灵药，斜了一眼裴倦，吼道：“师父，徒儿淋雨了。”

“冻不死。”

“哎呀呀，眼睛被蒙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可千万不要把灵药挖破啊！”稚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却天真的仿佛不自知一般。

半晌，裴倦终究是败下阵来，他倾斜着雨伞，为绯茶挡住落下来的雨幕，而自己半个身子在雨中。

绯茶冷哼。

她好像说过，要让裴倦尝尝淋雨的滋味。

……

“师父，你的眼睛又变成黑色了。”

“为师本就不是魔骨拥有者。”

瞧着裴倦眸中熟悉的恶意，绯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问过为师，为什么吗？”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要栽赃嫁祸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啊，小绯茶，你才是未来的魔君啊。”

“师父，你不会又想栽赃嫁祸吧！”绯茶拧眉。

“栽赃嫁祸？不，为师从来就没有打算栽赃嫁祸过你，因为不需要。”裴倦勾起她的一缕长发轻轻道，“因为，你本身就是魔骨寄身之人。”

镜子里的她，眼眸赫然已经成了浅紫色，颜色还在逐渐加深。

绯茶暗骂，这孙子是真的狗。

这是准备让她一边感受众叛亲离的感觉，一边被天下人所唾弃？

绯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意识忽然间模糊了起来。

耳边嘈杂的声音久久不散，绯茶摸了摸沉重的脑袋，一骨碌站了起来。

“醒了，她醒了。”

“快快，人没事儿，终于醒了！”